“外面香干才八文一斤,那一盘子看着多,其实也就一两块香干,绝对没半斤。肉末更少,一二两?反正不会超过二两。”
猪肉二十文一斤,二两猪肉才两三个铜板,再加上两三文的香干,油盐酱醋都算上,一个菜六七文的成本。
老板卖出来十二文一个菜,再把人工和房租扣掉,看着赚得不多,但一中午那么多桌客人进进出出,这么算下来肯定也没少赚。
从食肆出来,母女两人又绕了个大圈,去以前谢德昌最喜欢吃的卤货铺子买了卤好的猪蹄和豆腐干,才高高兴兴往回走。
一边走,谢九九就一边絮絮叨叨算两人吃的这顿饭,好一通账算下来,感情人家弄这么个小食肆,一个月下来真不少赚,甚至说不好到底是这个小铺子赚得多,还是云客来赚得多。
“人家赚的是辛苦钱,要你天天站在灶台旁烟熏火燎的,你受得了?就是你爹也受不了。”
当年谢家太爷就是这么苦过来的,甚至那时候他就只有一根扁担,连一片遮头的瓦都没有。
凉皮要用的米皮得半夜起来做,面也要提前做好在热水里滚过一遍,油拌好放凉,这样才不会坨了之后粘在一起。
等这些准备工作做完天也亮了,歇不了多久就得担着扁担走街串巷的去卖。几辈人就这么一分一厘的攒,才攒下来谢德昌和谢九九再也吃不得这份苦。
“没打算吃那个苦,我就是没事瞎琢磨。”
谢九九心里想的是云客来的事,不过现在自己心里也没捋出个头绪来,就没有必要说出来让一家子一起心烦了。
“你现在最要紧的任务是你和裴家的婚事,饭庄里有潘掌柜,现在谢家又不插手铺子里的事了,你怎么还着急。”
“娘,当初潘掌柜答应来云客来,归根究底其实是大舅的面子。”
潘掌柜欠过黄海大人情,当年饭庄里急需一个掌柜跟族里制衡,黄海挠破了脑袋才把潘掌柜给想起来。
又要替东家经营一个饭庄,又要看着不让谢家族里做得太过分,这其中还得保全了自己别把谢宝柱他们得罪干净撕破脸。
这种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潘掌柜一做就做了三年,这背后还不知道黄海又反过头搭了多少人情关系进去,要不然别人凭什么惹这一身骚。
谢九九说得有道理,每年年底潘掌柜往家里来,黄娟明面上再客气,也免不了带上几分不高兴。她知道这事错不在潘掌柜,但就是忍不住。
去年谢九九干脆就不让自己出面了,由她领着谢文济待客,倒是两边都自在许多。
“可那是你大舅,你娘我不是不讲道理,潘掌柜有多难我心里知道。我这个脾气不好我也知道,你看你说不让我出面我不也答应你了。”
“以后等你成了亲,不管是你还是裴元,你们跟潘掌柜打交道便是,我肯定不掺和也不问,这还不行?”
黄娟这人讲道理也冲动,冲动的时候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过后听了道理又后悔,可该得罪的人还是得罪了,所以她即便脾气硬,也从未想过让她在外面理事。
“娘,亲戚要想处得长久处得好,最要紧的是人情往来,走得勤。”
可这人情往来不能只一味索取,以前自己还小又在守孝,当舅舅的替自己出头怎么都行。现在自己和弟弟都大了,怎么好再让舅舅一直搭人情,把潘掌柜强留下来。
就凭人家那八面玲珑的本事,去哪里做个掌柜也比留在云客来轻松舒服。
“咱们家得靠自己立起来,得有朝一日舅舅有什么为难的事了,我们也能帮得上,这才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