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舟自然不知道自家亲妈在想什么。
但他多多少少也能从亲妈望向她的复杂眼神中读懂一些内容。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了秦庆月的幽怨。
“傅砚舟,你真没用啊。”
秦庆月说。
傅砚舟:……
“可以了,妈。”
别说了。
果然还是亲妈,最知道刀往哪里捅最疼。
而傅砚舟这个逆子坑起妈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傅砚舟快速扫了一眼腕表上分针与时针所处的位置。
“妈,这段时间公司就交给您了,我会把齐颂留给您,公司的事宜他都会告诉您。”
“你去哪?”
秦庆月听的一头雾水,但看到起身拎起大衣便要离开的傅砚舟,下意识问道。
闻言,傅砚舟头也没回,背对着秦庆月摆了摆手,只丢下一句,“您儿子得去把您儿媳妇追回来,否则您儿子可能真的要孤独终老,成为不婚主义了。”
话落,傅砚舟已经乘坐上了飞驰的汽车,踏上了他人生中最为重要的一次出行,目的地是新西兰。
而站在餐厅门口的秦庆月,默默地拿出了手机,给去邻市参加商业峰会的丈夫傅温茂拨去了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傅温茂的声音掺杂着,各色的声线交织的嘈杂声,从手机听筒内传出。
“老婆。”
“老公,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秦庆月问。
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秦庆月静默了两秒,才缓缓吐出一句话。
“没什么事情,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儿子去做小三了。”
“啊?”
饶是经历世事的,人过中年的傅总,仍被妻子从电话中隔空投送的炸弹砸地,拿着手机呆愣在原地。
那一瞬间,傅温茂的脸上可谓是五彩缤纷,千变万化。
他边与妻子通话,边转身大步流星离开人来人往的宴会厅。
什么商业峰会,什么工作,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如今家门都不幸了!
与此同时,在地球的南半球,在经历了十几个小时长途飞行的傅砚舟,终于如愿地再一次与心尖上的人儿,同样站在了一片土地上。
傅砚舟刚下飞机,他不由便打了个喷嚏。
“傅总,您没事吧?”
助理关切地问候着傅砚舟的身体状况。
傅砚舟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
“出发吧。”
三月初。
初春的北京,以一种慈悲的姿态,包容着一切的发生与变幻。
干枯的枝桠上高高悬挂着白玉兰花苞,湛蓝的天际甘愿化作背景画。
白玉兰花苞化作了天空的心脏,随着风涌,跳动着。
它像是在等候时光荏苒,等待某一个清晨,太阳升起地平线,在一层薄雾散去后,它肆意而热烈地绽放着自己的生命。
无惧无畏。
枯藤的枝桠也生长出了娇嫩的枝芽,树影挥洒在地上,引来路人的瞩目。
冬去春来,四季更迭。
一切都充满着希冀。
而与充满希冀的北京不同,此刻傅砚舟身处的新西兰,正逢初秋。
独属于盛夏的绿色森林王国,此刻已经装扮上了参加宴会的隆重礼服,成为炫目的金色之城。
微风漾起,金黄的枫叶在空中奏起一支优美的舞蹈。
枫叶告别了相生相依的枝头,与风儿去向不知何处的远方。
苏烟走出酒店,见到的便是如此一幕。
比起秋天,苏烟更喜欢夏天的新西兰,抬眼望去,目光所及都是苍翠欲滴的强硕生命力,犹如徜徉在绿色的海洋中。
掺杂着植被气息的微风迎面拂来,清凉而自在。
苏烟伸出手掌,一片微黄的枫叶降落在她的掌心中。
这样的时刻,总使人不由自主地便陷入了脆弱的情绪。
如果,有爱人在身边与她一同欣赏此刻的珍贵,就好了。
苏烟心道。
意识到自己荒谬的想法,垂眸自嘲般摇头轻笑。
苏烟拢了拢身上的大衣,正准备启步离开时,抬眸间,她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马路旁,正站靠在一辆黑色卡宴旁身形卓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