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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联看穿了他的窘迫,温声说:“没关系,熨一下就会恢复。”
“真的吗?”孟妙繁瞬间没那么低落了,可以恢复的话,就可以少一分亏欠,少还点钱,少一些压力。
肃联留意到他手上红红的冻疮痕:“晾衣区有洗衣机,不需要手洗衣服,你看看,都生冻疮了。”
孟妙繁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手指节处,默默把手收到袖口里:“这是去年留下的,今年几乎没有长了……”
缝缝补补的衣服上很多个补丁,连袖口都磨毛了,但这般朴素无华的破衣服穿在他的身上,还是很好看。
“我们回去吧。”肃联蹙眉牵住他的手:“这里太冷了,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孟妙繁垂眸跟在他稍后侧方:“您出门的时候似乎不太高兴,我就……出来看看。而且,您脸上受伤了,还没有处理。”
他递过来一个创可贴,乖巧得讨人喜欢。
但这个小家伙大多数时候都很淡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不让碰。
肃联忍笑接过来,凉凉的指尖在他的掌心划过,让他心猿意马。
回到住处,肃联在门外悄悄打了个电话给乐婷,让她找私人定制的裁缝师给孟凡做些衣服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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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敲门声。
孟妙繁放下笔,过去打开门:“请进。”
他让服务员餐车推进来。
穿着航运公司统一服饰的女服务生把水果、牛排、面包和葡萄酒等食物放在外间榻榻米上的矮几上,又帮他们摆好餐具。
她看着赏心悦目的少年,这两天都能看到他让她很高兴,微笑着说:“请慢用,您二位吃完了把餐具放在门口的架子上,或者按铃让我们来收都可以的。”
“好……”孟妙繁点头送走她:“麻烦了。”回到里间的卧室,发现肃先生还在办公桌上伏案,似乎非常忙,都没有注意到饭已经到了。
孟妙繁走出去,坐在矮几旁的软垫上撑着腮等了片刻,过了大约五分钟肃先生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怕饭冷了,只好起身来到他旁边:“打扰了,肃先生………该吃饭了。”
“凡凡?”肃联这才从思索中回神,停下手头的工作,站起来伸展胳膊看了一眼表:“抱歉,我忘记了时间。”
衬衫起伏的褶皱让男性若隐若现的线条落于孟妙繁的眼中,他避开视线低头出了门坐在肃联对面。
因为不会用刀叉,孟妙繁只好模仿着肃联样子,缓慢笨拙地插住肉,想用刀切却用力过猛,牛排差点被他叉出盘子。
正当孟妙繁尴尬地想找个地缝时,一只手伸过来把他的盘子端走了,他讶异地看着放在他面前已经切好小块的盘子:“肃先生……”
“快吃吧,是你告诉服务生要七分熟的吗?我也爱吃七分熟。”肃联若无其事地微笑着把一块牛排切下来放进口中。
“不是我…是送饭来的那个小姐问我要几分熟,我跟她说让按照您平常的习惯安排的。”孟妙繁把牛排咽下去,微微蹙眉问:“这就是七分熟吗?”
“味道怎么样?”肃联停下来欣赏着他纠结的表情。
“嗯……”孟妙繁抿唇品味了一下,坦白说:“肉质鲜嫩,但还是会有一点点……腥味。”
肃联拿起酱汁浇在牛肉上:“再尝尝看?”
孟妙繁又吃了一口,笑了一下:“好吃多了,谢谢您。”
“不客气。”跟他一起吃饭实在是让肃联觉得平淡无奇的午餐都变得更饴口了。
凡凡似乎很喜欢吃饭后甜点,是一块抹了乳酪和芝士的面包脆片,酸奶也全都喝完了,牛排只吃了一小半。
明天保留甜品和酸奶,牛排还是换成传统的中餐好了,肃联默默在心里记下来。
吃完饭,孟妙繁就犯困,他强撑着画了一会儿画,就开始趴在桌子上开始打盹。
肃联起身倒水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忍俊不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困了的话去睡会儿,这又不是什么紧急的工作。”
“嗯……我醒了…再画。”孟妙繁实在是撑不住了,眼皮在打架,迷糊糊地起身倒在了床上。
“凡凡,你………”好像睡错床了。肃联看着躺在属于他的床上粉腮微红的少年,不由得一阵失神。
他手里拿着文件却怎么也看不下去,干脆脱下外套,轻轻靠坐在床边,将被子盖在孟妙繁的身上,自己也遮了一个被角:是他自己躺到我的床上的,并不是我有意为之。
四舍五入,他俩也算同床了,距离共枕还任重道远。肃联也困了,随手拿了一本文件盖在脸上,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传来敲门声,肃联才醒,他看了一眼手表,睡了半个多小时,打开门:“你来了。”
乐婷目光略过他散开的衣襟和微乱的发型,把带过来的衣服放在衣柜里:“老板,等孟先生方便的时候,让他试一下,如果有问题我再拿过去让李师傅改衣服。”
“行。”肃联看她故作镇定,解释说:“一起午睡而已,没有发生你想像中的情节。”
乐婷出门的脚步一顿,她不理解为什么老板要突然跟她解释这些,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但她只是笑着点头说:“老板今天午睡了吗?您好像没有午睡的习惯。”
“昨天的酒喝多了,睡会儿午觉休整一下。”肃联脸色一僵,轻咳一声:“好了,快去忙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