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建立后袁家军便成了禁军,一半驻于京师,另一半则被分散开派往各地驻防。
裴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小说里,皇帝和袁家军主帅为了兵权明争暗斗了很久。
男主魏恒当时是某个地方的一个县尉,裴云已经忘记是哪个县了,只记得魏恒凭着聪明才智破获了好几桩大案,颇受上官赏识。
魏恒的上官是当朝宰相的学生,通过这层关系,魏恒出谋划策协助皇帝将袁家军主帅拉下马,由皇帝掌控禁军兵权,自此以后魏恒就成了天子近臣。
“前方何人?”队伍突然停下,刀剑出鞘,发出铮鸣声。
裴云抬头,眯起眼睛看过去,只见前方有人骑在马上踏着月色而来。
“邯商县县尉魏恒。”来人朗声道。
魏恒?
裴云眼前一亮,是他知道的魏恒吗?
难道是他的强来了?
那人翻身下马,拿过身边衙役手中的火把照亮自己的脸,走上前来,“王校尉,是下官。”
青色官服黑色官帽,一手执火把,一手压在刀柄上,剑眉星目温润儒雅风度翩翩。
对了,就是这个味。
比起他那个死鬼老狗主子,这不是男主角谁是男主角?
“魏县尉?大半夜的在此作何?”
“下官奉命出城巡视,不曾想竟在此遇见王校尉,这是……”火把伸过来在裴云等人面前撩过。
“这是本校尉捉拿的邕城军余孽。”
“又是邕城军?”魏恒皱眉,“这已经是这个月以来王校尉抓的第三批邕城军了,按理来说,邕城军当年应该大都死在了邕城,而我们邯商县距离邕城千里之远,但这几个月来邕城军层出不穷,王校尉不觉得奇怪吗?”
王校尉冷冷睨着他:“怎么,魏县尉这是在质疑本校尉?”
这俩不对付。
裴云立刻大喊道:“大人,我们是冤枉的,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不是什么什么军,求大人做主。”
黑脸大汉闻声转头瞪他:“求他们有何用,求了也是个死,不如给个痛快一刀劈了我们。”
裴云:“……”黑大哥,你牛。
身旁将士的鞭子落了下来:“闭嘴。”
“啊————”裴云惨叫出声。
卧槽,好特么疼。
被鞭子抽过的人都知道这有多疼。
同样被抽了一鞭子的黑脸大汉:“废物。”
裴云:“……”
魏恒视线在裴云脸上停留一息后才转头看向那校尉:“王校尉确定这都是邕城军的人?”
“本校尉做事你一个小小县尉也敢质疑?”
魏恒腰板挺直毫无畏惧之色:“县尉之责乃是维护百姓安危,既然他们喊冤,本县尉就不会视而不见。”
魏恒话音一落,裴云就开始哭喊:“冤枉啊,求青天大老爷做主啊。”
裴云现如今也是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再说,按照黑大汉的说法若被袁家军带走肯定没好果子吃,所以他得抓住魏恒这个机会。
旁边那些人也反应过来,生起了希望,开始大喊:“我们是冤枉的,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根本就不是邕城军,求县尉大人做主。”
“闭嘴,不许喊闹。”鞭子再次落下来,裴云咬牙闭眼,却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睁开眼,是魏恒的剑挑断了那沾满血迹的鞭子。
“魏县尉。”那王校尉脸色冷厉,手中刀出鞘横在了魏恒脖子上,“你欲如何?”
魏恒平静道:“我欲让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不再遭受不白之冤,能安其居,乐其业,享太平盛世。”
清清冷冷的话语像一把利剑直冲那校尉的面门。
两人四目相对,就此对峙上了。
裴云暗叹,男主果然是男主,这觉悟。
这么看来这剧情还是按照小说在发展,既如此,他若助他一臂之力,是不是也能跟在他身边混口饭吃?
死鬼主子与男主是死对头,跟在男主身边还能逃避死鬼主子的威胁,简直一举两得。
一直在被弄死的路上狂奔的裴云觉得天一下就亮了。
今天他就要做这个舍我其谁的天选之子。
“冤枉啊——”
“等一下,这是什么?”魏恒突然看着那王校尉身旁的将士开了口,并伸手指向了他手里握着的东西。
“这个?”那将士一愣,举起手里的小铁剑,“这是从那人身上搜出来的。”将士手指向了黑脸大汉。
裴云的声音一下子卡在了喉咙眼,瞳孔急剧收缩,那是霍十八分给他的小铁剑,方才被这黑脸大汉给抢了去。
小铁剑是一柄短剑,只有小臂那么长,剑鞘锈迹斑斑,裴云一直以为是霍十八随手给他的,难不成有什么玄机?
我去,别搞我。
裴云心态都要崩了,他才刚刚看到光啊。
魏恒接过来仔细打量,眉头紧紧蹙起:“这似乎是邕城军主帅霍珣的随身佩剑。”
“你说什么?”王校尉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邕城军怎会来此地?”
魏恒瞥他一眼,王校尉自知失言,表情有些僵硬 :“魏县尉如何识得霍珣的佩剑?”
魏恒从怀里掏出一本画册打开:“这是县令大人的老师托人从京里带来的,听闻是圣上亲手所绘,上面都是霍珣的一些随身物品,其中便有这柄短剑。”
“此剑名为紫云英,是铸剑师凤华所铸,邕城之地多紫云英,凤华说霍珣杀戮过重,以花为剑名,希望他能少些杀戮,让紫云英在布满鲜血的土地上再次肆意绽放。”
魏恒抽出短剑,寒光一闪,锈迹的剑鞘内是刃如秋霜的玄铁好剑。
“!!!”
裴云只觉眼前一黑。
霍十八,你你你……我我我……你……我#%……%*&*&……%&*……
*
山坡上。
霍七悄悄觑了一眼身旁面无表情负手而立的人,试探道:“方才裴四叫的好大声,要不让属下去救一下?”
“声音大吗?”身边人淡声。
“大。”霍七点头,“像是被烧了尾巴的猫一样。”
“呵。”一声轻嗤,“死人倒是不会嚎叫。”
霍七:“……”
风起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霍珣锐利的视线穿过流淌的月色落在那张明明见了十几年却觉得异常陌生的脸上。
当年裴四招认,便是这日起被魏恒所折服,才有了后来的背叛。
霍珣的视线又落在那年轻县尉的脸上,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不急,裴四很快就会背叛我了。”
霍七:“?”
他家主子与裴四无仇无怨,昏迷一个多月与裴四并无什么交集的主子现如今这般大的怨念,难不成是裴四趁着主子昏迷对他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才会让主子动了这么大杀心呢?
霍七打了个寒颤。
这这这,这画面有点儿不太敢想……
裴四,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