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秦府的堂厅不大,两个人的私语全被周继听到了,他脸一下子就涨红,像旁边的柱子一般。
“小儿无知,还请周公子见谅。”骆竹溪没有制止两个小孩胡说,而是先赔礼。
周继哪敢接清河郡主的话,他连忙招手,说:“不敢,不敢。”然后含情脉脉地看向秦清,想要接她回家。
“你一日不在,那家不成家,让我如何自处啊。”周继满怀深情地说道。
这一番话叫谢小满浑身都长满了鸡皮疙瘩,骆竹溪白了她一眼,谢小满立即安静下来,不过她故作委屈,挤眉弄脸。
“你那外室呢?我当初可说好了,周家有我没她,有她没我。”秦清瞥了周继一眼,问道,她正好也好奇,这厮怎么不在家里陪着临产的外室,反而跑过来向她表衷情。
周继脸一僵,像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他很快就调整好表情,说道:“她哪能和你比啊,她不过一介贱民,哪里比得上清清你身份高贵?”
贱民这一词一出,全场除了周继,纷纷皱眉。
沈妙清更是心痛,怎么自己眼瞎挑了这么一个女婿,不说为国为民的大理想,就连平等待人都做不到。
“那你的意思是,若我是‘贱民’出身,也配不上你这个周府的公子了?”秦清逼问道。
“这,这哪能一样啊,”周继自知自己心急口快,不小心说了不合时宜的话,秦太傅爱民如子,自己这做女婿的却如此践踏他们,自己在太傅那里的印象都要不好了。
就在这时,从后面跑来一个女婢,俯身在沈妙清耳边说了几句话,沈妙清顿时变了脸色。
“周继,你怎么不说说你那外室到底怎么了?”沈妙清突然开口,打断了周继的解释。
原来,她也好奇这狼心狗肺的女婿怎么突然上门,遂派人去打听情况,没想到原来周家出了大事,周继遇上了仙人跳,那个外室是怀孕不假,可是那孩子不是他的,恰巧周继遇上了那女子和奸夫相会,这才捅破了真相,更捅破了周家的脸皮。
周继吞吞吐吐,这里这么多人,还有清河郡主以及她的女儿在场,就算是只有秦清,他也不愿意说这件事,这关乎他的尊严。
“哼,那我我来替你说说吧。”沈妙清冷笑一声,将这事捅了出来。
谢小满捂着嘴和沈诗吾对视,没想到他们这一次竟然直击吃瓜现场,好刺激。
“我还以为有人回心转意了呢,原来是想吃回头草啊。”秦清看向周继,眼睛逐渐变红,“周继,我在你心里就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那种人吗?”
周继连忙摇头否认,可是刚刚他所做的一切都叫秦家人失望,现在无异于亡羊补牢,却补不回来。
“诶呀,周姐夫,我们刚刚为秦清姐姐找了一个大夫,大夫说她身子好着呢。”谢小满故意说道。
“那这样就更好了,我们一起回家把这事告诉我爹和我娘,这样他们就不会逼着我纳妾了。”周继听了之后兴高采烈,觉得好极了。
“可是三年未孕,既然我姐姐这边没出问题,诶呀,好奇怪啊,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谢小满一边望天,一边阴阳怪气道。
“你……”周继这算是听出来了,谢小满是在挖苦讽刺他。
“你一个姑娘家的懂什么,还把这事挂在嘴边。”周继不管不顾,叫骂道,他管这人是什么将军郡主的女儿呢,触碰到了自己的逆鳞,他谁都骂。
这事周继以前也猜测过,当然也试验过,除了秦清,他也找了不少女人,越试心里越没底,可是那个外室给了他希望,让他把这不能生育的帽子扣到了秦清头上,自己则高枕无忧,可谁知这是黄粱一梦。
“我不懂,但是这里有人懂啊。”谢小满向周继介绍了身边的沈诗吾,“反正都是看,不如叫沈大夫替你也看看?”
秦清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冷冷地看向周继:“这些年都是我在看大夫,我在吃药,都忘了这是两个人的事情。周继,现下正好,不如你也看看?”
“我能有什么毛病?”周继继续嘴硬,一边撤步准备告辞。
“别跑啊。”谢小满和沈诗吾一起出手,一个挡住了出口,一个开始替周继诊断。
周继只是个文弱书生,哪里比得上沈诗吾力大无穷,她二话不说抓牢周继的胳膊上手诊脉。
“脉细,肾虚,精血亏虚。”
周继挣扎着,却甩不掉,听到这些话立马暴跳如雷:“哪里来的骗子,我好着呢。”
“嗯,气机郁滞,也是有可能不育的哦。”沈诗吾继续说道。
最后,她得出结论:“是你有问题,不是这位夫人有问题。”
周继手上印出淤青,是刚刚和沈诗吾纠缠的时候留下的,现在还隐隐作痛,可是都没有她说的那些话的打击痛。虽然周继隐隐约约知道自己有问题,可是真的得到结果后还是无法接受。
这些话在妻子和丈母娘面前说开,好像撕碎了他的自尊,周继一下子受不了了,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出去。
“都说了叫你嘴下留情,看看,受不了了吧。”谢小满来到沈诗吾旁边,两人目送周继离开。
“这个病人还蛮好的,至少没和我闹。”沈诗吾总结道,之前她说了这话,那些听了的男人都要和她闹,还骂她庸医,这个周继倒是别致,“可能他自己心里也有点底。”
最后,秦家母女将谢小满几人送出了府,今天知道的消息太多,他们母女俩还需要时间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