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榆。”忽然听他正色道,楚卿榆抬起头带着疑惑看他。
“我要离开些日子。”
“嗯。”楚卿榆含糊应了一声,又低下头去摆弄池水。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一段时间,良久,楚卿榆再度开口:
“祁焰,希望你此行能如愿以偿。”
一句祝福。
……
祁焰走后,楚卿榆身旁的侍女问他:“小少爷,房顶上的猫……”
楚卿榆冲她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笑脸:“柳姐姐你也信了,我框他的。”
哪有什么猫。
听他这么说,被叫做“柳姐姐”的侍女轻弹了他一下,便同他一起笑:“祁小少爷知道你又骗他定要折回来找你。”
楚卿榆眨着一双眼睛看她:“那柳姐姐你会告诉他吗?”
轻柳有意逗他,便故作踌躇。见她这般神情,楚卿榆两只手抓住她的衣摆晃了几下,撒娇般说道:“哎呀,柳姐姐你定是不会告诉他的,对吧对吧!”
轻柳笑着说:“那当然,我可是咱们小少爷的人。”
话一出口,两人便咯咯笑了起来。
轻柳虽是楚府侍女,却与楚卿榆情同姐弟,轻柳是楚夫人捡回来的孩子,待他如自己的女儿。
轻柳问他:“夫人回来了,小少爷要去夫人那里吗?”
楚卿榆摆摆手,他踢了下脚下的石子,石子被踢入水中溅起了点点水花。他慢悠悠说道:“不了,母亲回来定会想你,柳姐姐你去看看她吧。”
轻柳点点头,便同他告了别。
待她走后,楚卿榆抬头朝方才发出声音的屋顶看去,方才他是看到一个人的。
谢余清下了房顶,抬手弹了弹衣摆灰尘,待他再抬头,面前已然站着一个穿着白衣定定看他的小少年,正是楚卿榆。
小孩子语气软软的说着:“他很麻烦的。”
看似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谢余清却意外听懂了几分。楚卿榆的意思是祁焰很麻烦,若是他那时上了屋顶定会发现自己。
他抬手朝楚卿榆的头顶摸了几把,小孩子的头发软乎乎又毛茸茸的,此时的楚卿榆脸上还有些未褪去的婴儿肥,整个人简直可爱的不行。
谢余清自是没见过这个年纪的楚卿榆,觉得可爱极了没忍住又摸了人家的头顶,他对楚卿榆轻声道了句谢。
“别揉啦,头发等下给我弄乱了。”
楚卿榆又同他说了些话,谢余清听出两人应是认识的,又套出了几句有用的,谢余清如今是楚父请来教导楚卿榆武术的,名字和相貌却依旧是他自己的。
他猜测此处应是铜镜所造的幻境,而他现在正在经历的便是楚卿榆去灵霜派之前的时候。
只是不知楚卿榆那边情况如何……
…………
善坊堂。
姜辰安倒在躺椅上,长腿随意一搭,脸上盖着一册话本。明明应是一副惬意的画面,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确实一股浓烈的疲惫。
屋中坐在他旁边的的正是刚从风摇镇回来不久的殷沉宿,此刻她正翻着桌案上堆成山的来信。
兄妹二人一个不知是醒是睡,一个埋头回信,丝毫不理睬站在门口的小弟子。
小弟子来自剑丘,此番来是为了帮自家长老送信。他不明白,据他所知善坊堂几个当家的不是不理事就是病秧子活不长的,长老为何非要他送信来。
他站在门前已有一阵,门口设有屏障,除非屋内两位解除他是进不去的。
低头间,身旁一人走过,他周身毫无灵气却能无视屏障径直走入屋内。
青年走向仍在回信的殷沉宿,淡淡道:“我来吧。”
殷沉宿头也不抬:“行。”说完便直接起身离开桌子。
小弟子还在猜测此人又是哪位时,青年冲他招招手,“小友,请进。”
小弟子有些愣,试探般朝前迈了一步,并没有被那看不见的屏障挡住。他小心走了进去,行至屋内,他双手将信件递了上去。
青年为他倒了杯茶,接过信件拆开看了起来。
废话许多,通篇下来不过一句话:合作扳倒其他几个门派。
青年捏着信纸,垂眸瞥了一眼躺椅上的姜辰安,他将信纸折好,抬手取来笔书信一封,末了将信递给小弟子,小弟子离开后屋内重归寂静。
他懒懒看了姜辰安一眼,语气听不出喜怒:“外面玩够了舍得回来了?”
姜辰安依旧没有动静。
青年懒得再看他,叫来侍从将桌上东西搬去自己屋中,随后便跟着侍从离开了。
待人走后,姜辰安抬手拿起脸上书册,睁着一双眼睛没有聚焦看着天花板,他脚下一蹬,整个人便随着躺椅一起晃了起来。
他轻叹一声,嘀咕着:“最初不过是为了学剑啊,怎的一个个都变了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