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修走得飞快,只留下一个背影,林闻晓小跑跟上。
“师姐,你还……”林闻晓跑到辛修前面,转过身,话到嘴边却无法开口,他愣在原地。
辛修绕过他,飞回屋内。
回过神,周围空无一人,林闻晓心不在焉地往里走。
门窗禁闭,面具已被腐蚀得只剩下半边,辛修打坐在床,她脸色苍白,额头上不断冒出细汗。
毒素无法逼出导致体内灵气躁动,褪去衣裳的她,背上逐渐浮现出一只巨大的蜘蛛图案。
辛修在灵泉泡了一晚,白皙的皮肤上布满青黑色淤青,先前意识模糊,呼吸急促等症状有所好转。
几日后,长老阁内,辛修摸了摸信鸽,从它脚下取出信件。
面具下辛修眉头微皱,她将信摊在桌上,一言不发。
“师姐如何?”林闻晓好奇地问:“长老们说了什么?”
辛修将信递给他,面露忧愁,“三长老惨遭不幸,死于他人之手。”
至于他人是谁,信中明确指出是蓬莱仙境守望者。
看完来信,林闻晓跌坐在椅子上。
信件自燃,化为灰烬,辛修放飞信鸽,转头对身旁人说道:“通知众弟子,迎长老回宗。”
加上昨夜的事情,林闻晓越发头疼,他有气无力道:“是。”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口一提:“宗试大赛的事?”
被他这么一说,辛修差点忘了这茬事,回想到上次宗试大赛,本就烦躁的心越发烦躁,“一切照旧。”
辛修手背在身后,眼底燃起一团怒火,“这次我亲自上场。”
“是。”林闻晓十分烦躁,他趴在桌上。
辛修察觉到他的异样,宽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不必担心。”
林闻晓站起身,他看着辛修的背影欲言又止,“师姐,有一事……”
“但说无妨。”
两人相处多年,听她这一说林闻晓也不拐弯抹角,“师姐你的眼睛……”
他顿了顿,接着道:“我能治。”
不是能治,而是我能治。
林闻晓并非药修,他说这话时眼神无比坚定,方才的颓废感顷刻间烟消云散。
那晚的画面定格在他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
“师弟莫不是受到蚀心魂雾影响。”辛修回过头看着他,“产生了幻觉?”
林闻晓抿嘴,他捏紧手中的纸,对辛修的话半信半疑。
气氛诡异,两人一言不发。
辛修叹气,缓缓摘下面具,乌黑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红唇微动,“师弟这下可信了?”
面容重叠,林闻晓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他松了口气,“兴许是受蚀心魂雾波及,还请师姐不要放在心上。”
弟子匆匆而来,向二人行礼,“大师姐,少主,枯相派宗主相石求见,已在大厅等候。”
辛修将面具别在腰间,只留下一阵风和一句话,“集结众弟子。”
林闻晓连她的背影都没看清。
一阵光影在宗门来回穿梭,最终停在大厅门前。
辛修刚进门,相石立马起身,点头问好:“辛小姐。”
辛修礼貌回应,两人客套了几句。
相石落座,目不转睛地盯着辛修,试图从她身上找出一丝破绽。
他依旧感受不到蚀心魂雾的一丝气息,他慌了。
辛修抿了一口茶,“相宗主为何这般惊讶?”
交战当日,相石未曾见过辛修真容,如今这一见,便移不开视线。
辛修见相石没反应,“相宗主?”
相石意识到自己失态,他慌张地转移视线,随便找了个借口:“只是惊讶于辛小姐这般年轻。”
这只是其一,而其二便是那双眼睛。
他知道,与蚀心魂雾接触便能进入人体内是谣言。
能不受噬心术影响的唯一方法便是失去双眼,而那日辛修戴着面具,相石心中便有了猜想。
既然不是,那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辛修好意提醒:“修行者最忌以貌取人。”
相石变脸速度堪比流星,他嘴角上扬,笑意浮上眉眼,“辛小姐说的是。”
辛修大手一挥,大门关闭,她起身走到相石面前,弯腰凑近,“相宗主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倘若不信,大可再使出蚀心魂雾,一试便知。”
自她进入大厅起,相石就在不断的试探。
辛修眼神清冷,没有一丝波澜。
相石低下头,“我枯相派已无城池可与辛小姐再战。”
他拿出枯相派势力分布图,铺在桌上。
图上红叉极为刺眼,遍布各地的势力被各宗门瓜分,唯独剩下资源匮乏之地。
几日前,几位宗门强者登门拜访枯相派,他们威逼利诱,强迫相石拿城池做赌注与他们切磋。
结果可想而知。
相石心中无法诉说的心酸,他指了指一地,“我枯相派唯一拿得出手的也只有此地了。”
辛修道:“我不要枯相派势力。”
接下来的话让相石心中的喜悦转瞬即逝。
辛修又道:“我要蚀心魂雾的解药秘方。”
相石毫不犹豫拒绝,“不行。”
有了解药,他的独门绝技被破解是迟早的事,日后要想在修真界站稳脚跟无疑是难上加难。
相石似乎捕捉到了什么,“辛小姐既然不受蚀心魂雾影响,为何想要我这解药?”
辛修解释道:“不巧,少主观战时受到蚀心魂雾波及,急需解药。”
相石说:“在下愿为少主医治。”
辛修盯着他,“可我只想要解药。”
见她踩在自己的底线上,相石皱眉不悦:“辛小姐是在强人所难吗。”
“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就此埋没,相宗主当真不心疼?”辛修道:“您手里仅剩解药这一张底牌了。”
相石握紧拳头,手上青筋暴起,眼神坚定,“正因是底牌那更不能漏。”
他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只要底牌不漏,他必能起死回生,重回巅峰。
无论代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