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只要让他们看见一丝希望,只要让这件事走上审议庭成为一纸通告文书,结果就不可能让我满意!”
狸花猫看不见纸鸢此刻是什么表情,眼神又是什么样的。
纸鸢身上的衣服破烂又脏兮兮的,大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带着浓重血腥气,她的背影和站在天上的鱼灯重合。
风忽然变得和刀子一样的时候猫睁不开眼睛,只来得及跳过去爪子用力抓紧纸鸢的衣角。
“撕拉————”
乱藤四郎被五虎退推开的时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这振新来的五虎退还从来没有和乱说过话,此刻回头看向被极化后的老虎顶到背上的乱藤四郎却抿着嘴露出一点笑容。
“等等!什么叫去阻止他们?!”乱抱紧有纸鸢气息的转换器无措地消失。
“啊......总算送走了,真是的,一个两个乱跑什么嘛!”鹤丸笑嘻嘻地翻身落地,轻盈地身姿脚下滴落血珠。
“看,这样就更像鹤了吧?”
五虎退点点头,把手里拎着的人头放下,是这座本丸原本的审神者,藏了许久的井下腾作。
他确认死亡后外面围着的人就不会再顾忌什么了,也不知道主公那里怎么样了。
纸鸢正拎着手里的狸花猫怀疑人生。
“喵!”你想扔猫!
“可是你不和乱一起走就要被打成我的同伙了,会很麻烦的,还是说你真的想留下当猫质?”
“......喵!”你怎么不早说!
狸花猫顿了一下,理直气壮地更大声了。
就像曾经的乱藤四郎无法想象沉默寡言的纸鸢是什么样的一样。
狸花猫觉得面前的纸鸢笑得活像个女流氓,哪有正经人会说死前最后的愿望就是能吸一下猫肚子的?
“喵?”一定要死吗?
猫看见了,有位巫女神色慌乱地找鱼灯,外面似乎一下安静了下来,不再像之前一样打得猫耳朵受不了贴在头皮上。
纸鸢也看到了,笑容忽然变得灿烂,似乎整个都在发光。
“啊,这话可不能跟乱瞎说呢,能活的话谁想死呢是吧?但如果说之前还有犹豫的话.......”
在乱藤四郎前往万屋后,纸鸢第一次在非必要情况下走出了天守阁,身上大大小小的暗袋全是攒的符咒、压缩炸药。
有刀剑推开门跟上了她。
“喵?”他们都知道吗?
狸花猫不理解,怎么大家都知道,只有骗猫的乱什么都不知道。猫都搞不清楚你们到底是想保护刀,还是暗搓搓搞刀身孤立。
“不知道。”
说出来的时候他们吓了一大跳,第三十九振和泉守还从窗户摔出来了,那表情,让纸鸢笑得后山墓地里的鸟都能听见。
纸鸢站在墙体破碎的窗边,脚下是聚集过来的她还活着的刀剑。
说话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正在和巫女一起匆忙操作仪器的鱼灯身上。
“小猫,请照顾一下我家的乱吧。啊啊,忘了估计也就只有我总是锻不出......总之你家里也有他吧,不用勉强带回去,也不会很麻烦的,乱是很坚强的孩子。”
“喵?”你在叽里咕噜说什么?
狸花猫不太懂怎么一下剧情就跳到这了,按人的电视和动漫里,“托孤”这种剧情之前不应该还有一段吗?
长长的,眼泪,忏悔,遗憾,总之要说得清清楚楚的真相呢?
人有,猫怎么没有?
“那么作为报答————你看我现在还有那种东西吗?”
“......?”乱藤四郎那个骗猫的坏刀果然就是跟你学的吧?!
“没办法,人就是会看准一只善良的小猫使劲压榨的。小猫也就是好运遇上我这样的好人,才能忍住不要临死带走一只送上门的小猫。”
背对着猫的纸鸢说话跳脱轻快,忽然抬脚踩上一块凸起的墙体站起身。
没有回头给喵喵叫的狸花猫一个眼神,从始至终她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鱼灯任何一个动作、变换的神情上。
“小猫,最后的忠告,下次发好心别再掺合人的事了————妖怪的办法才是最管用的!”
纸鸢像真正的纸鸢一样飞走了,外面呼呼的风刮在被反复戏耍的狸花猫呆滞的脸上。
“喵嗷嗷嗷!”猫恨你们————!
由纸鸢拼尽全力设下,阻挡鱼灯攻击后本就布满裂痕的阵法顷刻碎裂。
一跃凌空,周身环绕的符咒一瞬间全数绕着纸鸢燃烧起来。
鱼灯立刻警惕回头,火光自半空向她坠落。
“退后!”
拼命跑出纸鸢灵力自爆范围的人们,遇到紧随其后的刀剑,目标明确地杀向跟随抓捕的井下家的人。
仪器损毁,挡下自爆的鱼灯也如纸鸢所愿,被迫停下行动留在这里。鹤丸国永在重剑劈下的那一刻用力掷出自己,最后一个在外的井下家血脉死亡。
狸花猫跳上刚才纸鸢踩的那块突出来的断墙,裹挟血腥气的风吹得猫耳朵向后倒,圆圆的绿色猫眼被染红半个天际的火光照亮。
“喵.......”刀骗猫,人骗猫,猫以后当然只跟妖怪玩。
井下家祖宅。
乱藤四郎站挡在仅剩几振伤势惨重的刀剑身前。
短刀对准刚才确认他是来阻止“纸鸢强行命令下的罪行”后,尖叫暴怒让他杀掉这些刀剑的,井下家的人。
方才被乱藤四郎强行拦下的肥前忠广抬起眼,对面仅剩的几个人不由自主噤声颤抖。
年迈的头发稀疏,年轻的倒是身体好,还敢和他大喊大叫。
“喂,真的不能杀光了再说吗?反正就剩这几个了,那么多时政发的功勋章就他们几个也戴不完,一起下去分分吧!”
扫视了一圈却没有人敢对视,受伤最轻的肥前忠广短促的笑了一声,夹杂着被贯穿肺部的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