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何许人也。
绝非池中物,能忍常人不能忍,他日成就必不凡,羽翔曾经那么和他们谈过此人。但令鸣祁记忆深刻的一句是,他大哥当时还很笃定地说过,将来黄沙飞啸,不出意外会是他的囊中之物。
他,凭的什么?
至少目前的形式,完全也看不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长得男生女相,细胳膊细腿,哪一点看着像是能打过凌肇,功力差的不是几倍十倍吧。单论狮族里,他凌潇这一人也根本排不上号啊!
大哥会不会是当日领了人的情,才给他评价过高。
今天见到真人,鸣祁心下后悔,白瞎了跑了那么多里路前来找人,明显他凌潇是根本很少回黄沙飞啸中心的狮城,也就在边城瞎混个名堂,会有多大能耐!
“反正呢,消息我是带到了,怎么做,看你。告辞!”
凌潇要是不蠢,就该懂得抓住机会。
“阿潇,他……”
“嘘!”
脚步声远了,凌潇才嘱咐身边的人,一定派人盯住鸣祁去向。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鸣祁迂回找到自己,打得什么如意算盘凌潇清楚,只是借刀杀人他想的有点美,可能还会得不偿失哦。
“我该回去看看我姐。”眼神里透着寒意,“我倒希望他是真死了,死绝了!”
在边界地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凌潇从来没有喊过怨过,更不用说掉眼泪。甚至,觉得他的心越长越硬跟块石头没啥两样了。
奇怪的是每一回见到他的凌溱姐姐,都还会红了眼眶。
“姐!”喉咙有些干涩,他瞧见她缩成一团儿窝在墙角,老头说,她一个人反锁在屋子里很多天,不吃不喝不睡。
他一靠近,她就吓得整个人收得更紧,一连串的尖叫。
离远些,抹去了眼角的泪,咬着唇,冲出去找老头,二话不说,朝着他腮帮子就是一记重拳。
他到底怎么为人父亲的!
能怯懦成这样,任由女儿被欺负!
“你现在是老的连个门都打不开了吗?你就袖手旁观看着她这样?你是想亲眼看着她死吗?”
把人压在地上,对准腹部不停抡拳,“说话啊!我要是不回来,你是不是一直让我姐一个人锁在房间里自生自灭。”
凌旬实在挨不动,嘴里迷迷糊糊地求饶,才让凌潇松了手。
“既然你照顾不了我姐姐,我要带她走。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
“不行,不可以!”
凌旬挣扎着要爬起来,咳出了几口血,捞住凌潇大腿,“我就只有溱儿了,我只有她了,你们都走了,我可怎么办啊?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狮族极度崇拜强者,百年前凌旬的老婆眼见他一败涂地眼睛也瞎了没啥争王的可能,完全成了窝囊废一个,哪怕是都怀上凌潇了那会儿,毅然决然也是把他给甩了,另谋他夫。
大儿子凌叡一直神经兮兮,在族人眼里也就是个笑话,前阵子还闯出了大祸。那日被凌肇特地叫住,就是告诉他,念在他衷心跟随多年的分上,他一掌下去时还是留了一手,凌叡才没死透,一息尚存,给他这老父亲留个念想。不用太过伤心!
小儿子凌潇打小不在自个儿身边长大,从来没叫过他一声爹,打心眼里没瞧的上他,跟他那娘一模一样,不近人情。
只有女儿不一样,会关心他,会陪着他,会照顾他。他怎么能让人把她也带走?
“可怜你?”
凌潇直接掰断了凌旬两根手指,他疼得面目狰狞。
“你配吗?”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嗯?”
“松…松手,你!”
凌潇凶狠地掰着他的两根手指不放,就是要他疼,“是不是就为了攀附上那家人,你把凌溱搭了进去。”
说起凌溱,凌潇的眼泪又不受控制,大泪珠子哗哗地往外掉。
“你说啊!”他大吼。
“我没有!”
“是大王子太狡猾了刻意支走了我,我哪会知,哪只他对溱儿存了歪心思。哎哟喂,我的老天呐,你松松手,我,我快不行了。”
“你就是废物。做你的孩子真是我们这辈子最丢脸最凄惨的事。”
看凌旬在地上不知是疼呢还是伤心悔恨,嗷嗷大哭着,真难看,凌潇撂下一句,就进屋想带他姐走。
“人呢?”
屋里屋外绕了一圈儿,没有踪影。
完蛋了。
飞奔向河滩,他姐只露出一个头在外,身体都已经被河水浸没,凌潇一个猛子扎了进去,耗尽全力游向凌溱,好不容易带她回了岸。她挣开,又要跑。
“姐姐!”
一把搂住了她,“姐,别再做傻事了!”
“他死了!”
怀里的人一怔,没有再挣扎,见凌溱冷静下来,凌潇继续说,“姐姐,没事儿的,你跟我去边城吧,咱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