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沙洲上有一座仙山灵气浓郁,潇水滚滚汇入江河,当今修仙界第一门派乐水司坐落于此。
修仙界妖魔横生,乐水司首席弟子余容斩杀妖魔无数,一袭玄衣救世,衔月出鞘所掠之处,尸首横生。
潇水之旁乐水司内,听雨阁与主峰最近,这里是余容的住所,弟子宿舍中唯一一座单独的小院。
屋外阵阵雨声,有三人缓步朝小院走去,院外站着一人,见到来人神情谦卑单膝跪地,雨水沾湿他的鞋袜。
“见过司长,两位长老。”
君彦未曾赏给他一个眼神,目光直直落在小院内,小屋门窗紧闭,四周只有潮湿的雨气。
“事情办得如何?”
“回司长,燃香已经发作,院外也设下阵法,万无一失。”那人低垂着眉眼,如实汇报。
君彦露出一个笑容,抬步朝院内走去,俩位长老跟随其后,雨淅淅沥沥下,三人衣衫未沾湿分毫。
正是四月,白沙洲今年多雨,连下了足足一个月,院内的花草被雨水打落,光秃秃的树干上只剩零星几片花瓣,梨花落落一地。
在梨花树下零星种着几丛芍药,将将长出花苞,已被风雨吹折。
春日快要过去,今年开不了花了。
门被人推开,一道剑光横劈而下,剑光映照出一张的苍白的脸,他眉目含恨,神态癫狂。
君彦并未动作,站在他身后的俩位长老齐齐出手,将余容的剑招抵挡住。
三人在屋内战成一团,君彦轻手扫落肩头的碎发,衣裳也被剑尖挑破,他伸手扶平衣衫看向余容,目光冰冷。
“下手轻些,别伤了那张脸。”
手中衔月被打落,一柄长剑抵在余容颈间,双手被人制在身后,余容倒在地上狼狈不已。
君彦慢步走到余容身前,身后的门“嘭”地一声关上,他蹲下身手指挑开因为血迹沾在余容脸上的长发。
“很好,完好无损。”
君彦眼里的欣赏不作假,余容呼吸不畅,体内灵气窜动,无时无刻不在灼烧着他的神智。
“疯子!”
“对,就是这个眼神。”君彦钳住他的下巴,看那双痛苦又倔强的眸子,十分满意。“你知道你现在有多美吗?你越愤怒,我就越兴奋,我对你很满意,好徒儿。”
余容瞪他,汗水混杂着血液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漫漫晕染最后渗透进地缝之中。
“疯子!神经病!你这个变/态!”
君彦不为所动,余容的咒骂声不停,君彦好似没听到。在余容把毕生所学的脏话都骂了一遍后,他从容不迫从拿出一颗药,强硬喂到余容口中,下颌被卸掉又安上,血混着药丸被吞咽进肚子里。
余容并不知道君彦喂的是什么,很快药效发作,不同于走火入魔带来的灵力窜动,像是千万根针扎在身上,余容嗓子里不住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身后俩位长老是何时松开的手余容不清楚,君彦欣赏着他这一副狼狈的模样,满意地笑了。
“怎么不骂了?”
余容瞪他,眼神将他千刀万剐,他疼的浑身颤抖,费力撑起半边身体又很快倒下。
“哈哈哈哈哈哈!”
君彦大笑着,他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余容。“继续愤怒、憎恨吧,好徒儿我对你一向仁慈,放宽心,我会好好对待你这张脸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地上的人呼吸急促,冷汗打湿衣衫,长发遮住了他的双眼。
一道剑光在屋内划过,衔月回到了主人手中,死在这一柄长剑下的妖魔亡魂无数,剑身倒映出主人的侧脸。
“你敢!”
“余容!”
“拦住他!”
少年一身血污,黑发散乱,他面色苍白,那一双漆黑的双眼亮得惊人,少年嘴角牵起一抹浅笑,衔月已经划破皮肤。
“你做梦!”
——
新合四十七年秋,林荆城大雨,天生异象。几声破天的紫雷划过,噼里啪啦地下起了冰雹。
余容醒来时就看到了这幅天地,他的神智还未清醒浑身剧痛,分不清是被冰雹砸的,还是灵力反噬的蚀骨之痛。
耳边声音嘈杂,眼前重影,记忆也跟着断断续续。余容抱着头,冷汗混杂在雨水之中,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他将衔月抵在脖颈。
余容下意识地摸向脖子,那里光洁无暇。
“我不是自戕了吗?没死?”
他揉着太阳穴想回忆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想不起来索性不想了,余容习惯性伸手往袖口的储灵袋摸去,结果摸了个空。
“?!”
储灵袋怎么不见了!
果然,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余容自顾自叹气,双手在空中结印,一个小结界升起为他挡去了冰雹的侵袭,余容揉了揉被砸痛的手臂,一边转头飞快地打量着四周。
头顶乌云密布,有几棵树被拦腰劈断,地上铺了一层冰雹,风吹的树叶哗哗的响,余容站在冰雹里冷得打哆嗦。
“劈咔——”
一道雷落下,劈在了余容眼前,他眉头跟着一跳,飞快地闪身。
留给余容思考的时间不多,又是一道雷落下,这一次落在了余容之前站着的位置。
余容:“……靠!”
“劈咔——”
又是一道雷,稳稳地劈下,这一次落在了余容的脚边,他反应得快,若是慢点就要和那边的树一样被劈成俩截了。
“怎么还追着我劈!”
被雷追着连劈了三道,余容在冰雹里狼狈逃窜,直到雷声停顿。
天上乌云灰得发黑,白光或隐或现,像是在酝酿最后一击。
顾不上身体的疼痛,他将全身的灵力汇聚左手,撑开一张无形结界,结界张开之时,最后一道紫雷落下!
雷声隐去,乌云散开,露出被遮挡的太阳,秋日的暖阳洒在大地上,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余容重重的吐出一口气顾不上泥地脏污坐在地上,左手无法受控地颤抖,鲜血咽红了外衣,连带着之前的疼痛双倍奉还。
秋日正午的太阳格外毒辣,地上的冰雹经过半个时辰的晾晒,稀疏可见,露出了刻画在大地上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