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被江昭宴的话彻底激怒,手中寒光一闪。
“闭嘴!”
刀尖直刺而来!
电光火石之间,江昭宴猛地一个侧身,受制于被绑住的双手,只是勉强避开了要害。
尖锐的刀锋划破了颈侧,鲜血瞬间涌出,灼热的痛感刺入骨髓。
刀尖落下,手上的绳结顺势脱落。
疼……
少年捂着脖子,血从指缝间流出,身体剧烈颤抖。
他却强忍着剧痛,咬牙一脚踹向叶雨的膝盖,趁着对方痛呼踉跄倒地的瞬间,艰难地爬向地下室角落。
那里有一个生锈的铁管。
也是江昭宴激怒叶雨的根本目的。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铁管撞击墙壁,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砰!砰!砰——!!
声音划破寂静的夜,像是一声声急促的求救。
“去死!!”
叶雨发了疯一般地扑上前,一把将他按倒在地,刀再次举起!
江昭宴眼前一片模糊,几乎看不清叶雨的动作,嘴里满是血腥味,连呼救都做不到——
“咚!!”
一声巨响打破了房门。
“不许动!!”
门被狠狠踹开,冷风灌入室内。昏黄的灯泡晃动着映出男人挺拔的身影,眼神冰冷。
是陆砚青。
男人瞳孔微缩,窗外闪起一道亮光,惊雷划破天空。
没有多加犹豫,他一脚将挥刀而下的叶雨踹翻!
“砰!”
叶雨撞到墙上,口中发出痛苦的呜咽,手中染血的刀应声而落,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刺耳的金属声响。
“江昭宴!”
陆砚青飞快冲到倒在地上的少年身边,小心翼翼地伸手将他从冰冷的水泥地上抱起。
少年面色惨白如纸,颈侧的鲜血不断流淌,血液染红苍白的唇瓣,睫毛颤动着,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别睡……听的见我说话吗?”
陆砚青只觉得浑身冰冷,心像是被人死死握住,声音颤抖,“宴宴,看着我。”
江昭宴睁开眼,瞳孔散乱,却还是努力地看向他。
“陆……先生……”
他的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像是被火烧灼般疼痛,“你……来了……”
眼眶骤然一热,陆砚青拼命保持着冷静脱下自己的外套紧紧按住江昭宴的伤口,转头大声呼救:“来人啊!!医生!快叫医生!!”
……
“患者江昭宴……”
“滴滴滴……”
消毒水味很浓郁,走廊偶尔传来匆忙的脚步声,陆砚青的神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
“失忆过……疑似对雷声患有PTSD……”
“患者喉咙存在器质性损伤,目前处于缄默状态……”
手里的报告单被揉成一团,陆砚青眉头微簇,神色复杂。
他只知江昭宴身体不好,从小到大吃了不少苦头,却从未想过这些经年累月的磨砺,早已在其体内埋下隐患,化作了根深蒂固的顽疾。
十天了,少年仍未苏醒。
医生说这是旧疾叠加新疾,什么时候能醒全看江昭宴自己。
目光落在少年病房的床头,那里有许多水果鲜花,其中最大的一束是乔渊送来的。
一听到江昭宴受伤的消息,乔渊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你怎么照顾的小宴!”
青年神色激动,“他就跟你呆在一起几天,就已经受了那么多伤!”
这指责来的毫无缘由,江昭宴的受伤其实和陆砚青没有半点关系,男人却没有反驳。
病房外的长廊被雨声裹挟,陆砚青垂着眼,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是我的错。”
他的嗓音低哑,“我该跟着他的……如果可以,我希望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我。”
男人声音认真,没有丝毫虚情假意,就像是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乔渊怔了怔,指责的话落在嘴里,再也吐不出半个字。
他深深望了一眼陆砚青,男人面容疲惫,一向整齐干净的衣服皱皱巴巴的,眼眶透红,完全看不出往日风光霁月的模样。
神色稍缓,乔渊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给我讲讲他小时候故事吧。”
男人眸光稍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我想要多了解点他。”
很冷……
江昭宴觉得自己像被困在一片浓雾中,脚步虚浮,意识昏沉。四周空荡荡的,安静得吓人。
他试图睁开眼,但眼皮像是被千斤重物压住,只能感受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冰冷、刺痛。
他是不是……又回去了?
回到哪里?
思绪断片,又连结成串,模糊晦涩,似乎是回到那个没有出口的旧屋子,回到那个雨夜,闪电劈开天幕,雷声轰鸣,孩子在哭闹,大人们恼羞成怒的吼叫。
胸口闷得厉害,耳边嗡嗡作响,要逃走……双腿却被铁链拴住,仿佛有人在喊他,又像什么都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