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琉琛从小对顾天晴就很头疼,因为他喜静,而他这位堂姐很闹腾。
“那我谢谢你,你可以躲一边安安静静地泪流满面去了。”
噗——
米安安实在是没忍住,不厚道地笑得发抖,“对……对不住,实在没忍住……顾大姐,你也有今天,哈哈!”
顾天晴是女王范儿,米安安在她的气势下一向“伏低做小”,这是头一回看见顾天晴吃瘪,别提多HAPPY了。
顾天晴送了米安安一记眼刀子,又戳了戳顾琉琛肩膀,“你嘴巴可真讨厌,当心以后找不着媳妇儿!”
顾琉琛板着脸,觉得顾天晴和程静能成要好的朋友不是没原因的,敲警钟都敲同一个。
“怎么可能?顾弟弟又帅又屌,不知道多受女孩子喜欢。要不是年纪太小,我都忍不住……”
米安安不愧是颜狗表率花痴典型,一见帅哥脑子一热就什么都敢说。
“诶诶诶!米安安!你少花痴我弟弟,老牛吃嫩草你也好意思!”
米安安收起花痴表情,“哎呀,顾大姐,你这也太护犊子了,还不许过过嘴瘾了?”
“过嘴瘾也不行!”
顾琉琛觉得米安安能和程静还有顾天晴成为好友,是件很玄妙的事情。
在他看来,米安安脑子里可能缺根弦。
房间小,地方有限,突然多了三个大人在屋子里戳着,空间就显得格外拥挤。
顾天晴和米安安本来就是过来看看程静的伤情,见她拄拐能走动,顾琉琛又还要补习,也就没再多留,待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走了。
顾琉琛把背包里的资料拿出来后,顺手把书包挂在椅背上。
程静看向他拿出来的书,都是些崭新的高中辅导资料,明显是新买的。
他在椅子旁站了几秒才坐下,并没急着翻书做题,而是坐得笔直,目光盯着程静贴在墙上的便笺纸。
便笺纸上记的日期正是第一次去顾家那天。
片刻后顾琉琛开了口,嗓音低缓清冷,平静到像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妈就是那天在那栋房子里发了疯,不论对她自己来说,还是对我来说,她其实都在那一天就死掉了。”
程静错愕地望着顾琉琛,没想到他会说起这个。
显然刚才程静和顾天晴说的话,他在进院子的时候听到了。
“说起来也巧,那天也是民间给死人烧纸的日子。她是那么优雅讲究的人,有段日子却过得十分狼狈凄惨,每天不是疯疯癫癫就是痴痴傻傻。好在,没多久她就解脱了……”
“琉琛……”
程静突然开口打断了他,“别说了,都过去了。还有,对不起,我不知道……”那天她还觉得他是个神经病来着。
顾琉琛终于转脸面向程静,轻轻扬了扬嘴角,“没关系,其实我一直很清楚我的问题在哪儿,可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
那种感觉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如果不反抗,不折腾就会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窒息而亡。
你有句话说得很对,不论我怎么折腾怎么堕落,除了毁掉我自己的未来之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对他们来说,我是个外人。”
他的每一次叛逆,每一次固执的反抗,每一次看似无理取闹的折腾,都是在无声地呐喊,在悄悄地求救。
可是,没有人听到也没有人看到,更没人伸出援助之手。
他最期盼的那人陪在新的妻子和孩子身边不愿他顾,也或许是无暇他顾。
作为一个父亲,但凡对孩子有一分爱护,就不该一直把孩子独自扔在一边任他自生自灭。
没错,顾琉琛十七岁了,可对于作为父亲的顾廷来说,他永远是个孩子啊……
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怜悯顾琉琛呢?
程静抿着唇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单脚蹦到他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安慰,“都过去了。”
顾琉琛轻轻把头靠在程静身侧,声音淡而冷静,“李淑娴以前是我的家教,我妈和她关系很好,知道她生活困难,特地请她做了我家教。我也很喜欢她,她确实温柔和蔼有耐心,并且很有才华,尤其弹了一手好钢琴。
那时候,我很喜欢她弹钢琴的样子,立志要做个钢琴家……
但后来……”
顾琉琛微微发抖,声音却依然冷淡镇定,“后来,我和我妈旅行回来没有通知顾廷和李淑娴,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结果那个惊喜变成了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