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正门对面是一条商业街,各种餐饮住宿不少,人来人往,常常堵车。
阿杰走的是住院部的侧门,宜贞在后面远远跟着,出来后发现是条僻静的小巷子,已经没有那两人的踪影。
巷子不长,宜贞好奇地往前走了走,转过街角就是一个公交站牌,零星有几个人正在等车。可能已经走了?
回想起刚刚那一幕,宜贞还是觉得有些离奇。阿杰应该在北京读书,怎么会在这呢?其实她也只看到那人的侧脸,兴许认错了。宜贞摇了摇头,提着东西转身往回走。
刚走两步,后面突然传来刺耳的摩托车引擎声。
宜贞冷不丁想起二弟说最近治安不好。可现在正是中午,又离医院很近,应该也没事吧。心中安慰自己,脚下却加快了步伐。
一辆摩托车贴着左侧的手臂呼啸而过,宜贞心里一惊,汗毛竖起,下意识往右侧躲了躲。紧跟着又一辆摩托车剐过她右侧的手肘疾驰而去,宜贞简直想骂人了。
怒目看去,两辆摩托车竟然停了,原地转了90°横在小巷里。车上的人看着她,意味不明。
宜贞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默默摸出手机,宜贞犹豫着是现在报警还是立刻跑,侧面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抓住她的胳膊说道:“跟我走。”
下意识就要挣脱,可看清那人的脸,宜贞不挣扎了:“阿杰,这是怎么回事?”
“先跟上,等下再跟你解释。”阿杰快步说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宜贞感觉听到了一声似有若无的笑声,接着摩托的引擎声又响。阿杰突然抓着宜贞跑了起来。
宜贞这才发现旁边竟然还有胡同,阿杰带着她七拐八拐,最后躲在一条更窄小巷的垃圾桶侧面。摩托在这种地方反而不比人方便,两辆车追到附近,没看到宜贞和阿杰的身影,爆了句粗口。
其中一人说道:“那不是那个女人买的凤梨吗?那边!”说完两辆车疾驰而去。
跑得太剧烈,宜贞带来的水果七散八落,倒给了匪徒错误的信号。
小偷小摸宜贞遇见过,可光天化日之下碰着追人的还是头一回。宜贞整个人僵住,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声响。直到引擎声渐远,她才发现自己被阿杰按在怀里,整个人都被他护住。
阿杰微微起身向外看,宜贞也悄悄抬头,先看到了阿杰的喉结,脸颊就有些发烫,想说些什么,突然被抱得更紧,阿杰迅速低头:“嘘——”
那两个人又回来了。
“见鬼!跑哪儿去了?”其中一个骂骂咧咧。
另一个谨慎一点:“小点声,说不定在附近。”
“你怎么知道?你有千里眼哦?”先前的人不服气:“刚你说在那边,那我们就往那边追,现在你又要回来,到底是要怎样?”
听声音年纪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是抢劫吗?还是和阿杰有过节?
另一个人没有理会,可是脚步声渐近。巷口不时传来纸箱被踢走的声音、竹竿碰落的声音。对方搜得很仔细。
宜贞紧张到极点,阿杰也不比她好到哪去。两个人下意识抱紧,彼此都感受到对方快要爆裂的心跳。
那人见同伴没有回应,仍旧骂骂咧咧:“靠!要不是阿雄那个二五仔,我们会惹上这摊麻烦吗?本来就是替他出气,现在倒好哦他个衰仔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哪有这种好事?老子不信逼不出他来!”
豪言还没放完,阿斌眼尖看到远处警察的身影,立马拍了拍正在搜寻的同伴:“靠北!今天真是衰到家,走!”
这次是真的走了。
阿杰不放心地往外看了几回,确定人走远了才转过头,看到宜贞正扶着墙起身,应该是腿蹲麻了,搀了她一把:“没事吧?”
“没事,要不要报警?”宜贞心有余悸。
阿杰有些踌躇:“先不用。”刚刚那人提到阿雄,跟他这两天打听到的事能对上,还是先问清楚再说。
宜贞看出他脸上的犹豫:“和你有过节吗?”
阿杰警惕地留意四周,牵着宜贞走出小巷,往医院的方向走去:“情况有点复杂,我弟撞了人,我妈今天来看伤患。”
宜贞想起那个在骨伤科讨好病人的女人,原来是阿杰的母亲。又想起刚刚歹徒的话,仿佛和伤者也不是一伙的,疑惑地看着阿杰。
阿杰却不打算再多做解释了。
宜贞默默地被牵着往医院走。几天不见,阿杰的脸颊迅速瘦了下去,轮廓分明,下巴瘦削,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冷冽起来。
视线下滑,突然注意到两人一路上都牵着手,宜贞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可阿杰脚步匆匆,握得又紧,半点没有松开的意思。想起刚刚的惊魂一幕,宜贞放弃了挣脱的打算。
非常时期,就先不管那么多了吧。
一直进了医院的侧门,阿杰绷紧的肩膀才稍微松了一点,手也顺势松开,看到师母手背上被握出的红印,有些窘迫:“对不起,我……”
“没关系。”宜贞把手背到身后,故作镇定地转移话题:“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也还没搞清楚。”阿杰没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