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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被吓到了,黎初今晚格外奇怪,半夜裹着件睡衣就敲响了他的门,对开门的他冷着脸置之不理,自顾自地进来。
陈宵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黎初身后,打量着黎初的表情。
屋内暖气开得很足,陈宵只穿着了一件薄薄的丝质无领睡衣,半露出锁骨,可黎初还裹着毛茸茸的睡衣生气地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陈宵单膝半跪在黎初脚边,心里暗自揣测着她生气的原因,声音一时有些哑:
“一一,是我不好。”
黎初却扭过头去,不再看他,声音透着些委屈:
“你哪不好了?”
见黎初眼睛红肿,他急忙挪到另一边,接下少女将落未落的泪水:
“我惹你生气了,让你不开心、让你......为我哭了。”
“对不起,当时在房间,我不该......不该对你那样,我错了。”
陈宵越说越急,像是害怕黎初眼眶的眼泪再次落下,他大着胆子,欺身将黎初困在沙发一角,嘴唇轻轻落在黎初睫毛上,吻下沾着的泪水。
“总之,你别哭,你一哭,我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说着说着,哑着声音近乎哀求:“你也别不理我。”
黎初垂下眼,额头、鼻尖都已沁出点点汗意,陈宵下意识地用袖子替黎初擦拭,而后开口道:
“一一,你要不要把外面的睡衣脱掉,屋里太热了,你会闷出感冒的。”
黎初直直瞪了他一眼,嗔道:“你不安好心。”
陈宵百口莫辩,只得顺着黎初的话应下:“是我不好,你别闷着自己。”
黎初细白的手指一颗一颗地、由上至下解开扣子,解了两颗,似是觉得费事,气恼地对陈宵道:“都怪你。”
今晚的黎初格外任性,但哪怕是冲他发火、甩脸,陈宵也甘之如饴。
解到一半,黎初命令道:“我不要解了,你来解。”
陈宵脸烧得厉害,腿跪在沙发上,解扣子的手也微微发抖,几分钟的功夫,已是出了一头的汗。
黎初睡衣里面,只穿了件浅粉的吊带背心,及腰长度,下摆紧紧勾勒着腰身,勒着黎初的皮肉,她侧倚在沙发上,背心又往上滑了几寸,下摆边缘露出一抹红痕。
陈宵别过眼去,不敢再看,声线强装着镇定:“黎初,你穿太少了,我去给你拿件薄外套。”
说话间,就要从沙发上离开。
黎初却拽住陈宵的手腕:“你这人,一会儿嫌多,一会儿嫌少,到底要怎样才满意。”
见黎初又要发火,陈宵连忙安抚道:“不拿了不拿了。”
她今晚行事毫无逻辑,陈宵凑近,细细嗅着她身上的气息,冷香中夹杂着一丝蜜桃软糖的香气,应当是她洗发水的味道,闻到黎初身上没有酒气,陈宵这才放下心来。
见陈宵凑近,黎初细白的双臂顺势环上陈宵的脖颈,浅浅的气息洒在陈宵耳畔,低声道:
“陈宵,刚刚在我家,你是不是......想亲我?”
陈宵眼皮微敛,神色似是有些委屈:“是你先亲我的,我问问原因都不可以吗?”
又辩解道:“我还不是你的男朋友,我......当时只是想让你说真话。”
黎初轻笑一声,双臂微微用力,将陈宵拉下,两人额头相抵,气息交缠:“谁说你不是我男朋友?”
说着又抽出一只手,用指甲轻轻划过陈宵的喉结:“那天在咖啡店,别人说你是我男朋友,我有反驳过吗?”
陈宵喉结发紧,眼里填满巨大的喜悦,看向她唇瓣的眼睛更是亮得吓人。
黎初手指由喉结慢慢滑向陈宵敞开的衣领,指尖在陈宵胸膛轻轻一点:“所以......你想亲我吗?”
陈宵整个人都被热气蒸透,他毫不犹豫按下黎初的后颈,唇瓣即将落下之时,他醒了......
是夜。
陈宵神色慌乱,在黑暗的房间中,一个人静静坐了许久。
起身时,才发现被窝里已是一片狼藉,他忍着脸上的热意,失态地拽走整个床单,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他目光死死盯住皱成一团的床单,半晌,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回响,半边脸甚至红了一片。
脑子中,忽地又想起了那两片红润的唇,他抬手又给自己另半张脸来了一巴掌。
强压下身体的燥意,陈宵走进浴室,拧开淋浴头,冷水砸向他的头顶,寒意顺着脖颈蜿蜒而下,整个身体被冲刷地通红,手臂微微冒出青筋,就这样站在冷水中,任由水流的冲击,仿佛只有在这冰冷中,他才能寻得一丝清醒。
于是,清醒后的陈宵,凌晨五点,站到了黎初的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