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哦,佛门净地,量也没有人敢在佛祖面前做什么。
向来信佛的春桃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
林见欢见小姑娘那虔诚模样,无奈轻笑摇头,怕是佛祖没降罪之前,她们就已经着了道了。
*
夜深,死寂。
如水月色洒落床榻,薄纱遮挡下的身影绰约。
只听得老旧木板吱呀,有人轻步而近。
纱幔撩起,漏出了女子熟睡的面容,恬静美好。
一步、两步...
闭眼的林见欢暗暗数着,握着银钗的手沁出细汗。
锦鞋踩在木板的声响越来越近,直到来人的气息逼近,床榻上的林见欢瞅准时机猛然起身,拿起银钗蓄力刺去。
不过刹那,微凉的手指便扣住了她的手腕。
银钗落地,她被反身禁锢在了坚实的胸膛里。
耳边是温热的气息,低沉又带有磁性,“林三小姐好本事,想要鱼死网破?”
熟悉的沉檀香撞进林见欢的鼻腔,她背后紧绷,试图从少年的力道中挣脱出来。
她越想逃,手上的力道就又加深一分。
她尽力忍住想骂人的冲动,试图讲道理,“谢小王爷,这是闹哪一出?”
月色下,小姑娘脸上的愠怒如开得正艳的牡丹,晃人得很。
谢淮舟松了些许力道,下一秒身前的小姑娘便快速抽离,退到了床角满眼警惕地看着他。
那模样,像极了炸毛的狸奴。
他闷声笑了,懒懒地倚在床边,和林见欢对望的眼眸晦暗不明。
“林三小姐,在下无意冒犯,只是事出紧急,怕你出了声,把贼人吓跑了。”
林见欢拢了把乱遭的头发,少年周遭的危险气息让她神色不能如常。
月光下的他仿若绝美邪神,红带被微风吹起落下,玄袍红封,更显妖冶。
咫尺距离,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却最无情。
她自然是信谢淮舟之言,有人要害她,她知道。
可是,他为何要出手相助,甚至于亲自来?
她目光灼灼,似乎要将面前淡然的少年盯出个窟窿来,语气里含着几分戏谑,“权倾朝野的谢小王爷,居然会管我一个寒微女子的死活,如此深明大义,令人赞叹。”
天辰谁人不知,谢小王爷,谈笑间便可决人生死,也是出了名的手段狠辣无情。
谢淮舟面色如水,“你可知那日救你的是何人?”
“你监视我?”
死一般的安静。
谢淮舟面色不改,没有否认,只道:“裴知礼的父亲,是当朝丞相。”
林见欢秒懂,原来是因为朝堂纷争,她颇为真诚地撇清关系,“我与他毫无干系,你们贵人之间的恩怨别牵扯无辜的人。”
谢淮舟见林见欢松了口气,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抬手对着暗处打了个响指,一个黑衣暗卫从天而降,几乎与墨色的夜融为一体。
“王爷,此人已昏厥,任凭王爷处置。”
说完,暗卫随手一扔,便又神出鬼没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林见欢迎着朦胧月色,瞧了眼地上五花大绑的男人,那张如宋明玉般虚伪的脸赫然显现在她眼前。
是柳起。
她起身下榻,手中的银钗闪着银光,悠然走到昏成死猪的男人面前蹲下,抬手就是利落一插。
钻心的疼痛直接让男人诈了尸,嚎叫着坐起身,“奶奶个腿,谁敢伤了本大爷。”
林见欢挑眉,这就不装了?
空有一副君子相,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实则粗鄙不堪。
她唇角弯弯,一脸温顺,“柳公子醒了?”
捂着腿乱叫的柳起在看到林见欢那张脸时,才想起来他来这里的目的,眉头拧成麻花,“你约我来幽会,为什么要伤我?”
装。
床榻上的少年隐在黑处,静静欣赏这一出戏,他很好奇林见欢会怎么处置这个人。
林见欢语气比冰碴还冷,可眼中的笑分明是那样的暖,“柳公子不也是一样,说是来与我叙旧,可却要杀我。”
柳起坐在地上,不屑道:“你我都一样,就别说的那么清高。”
回答他的,是清脆的一巴掌。
女子居高临下睥睨着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林见欢从未乱杀无辜,只杀可恨之人。”
柳起吐了口嘴里的腥甜,张牙舞爪就要站起来,“你居然敢打我?”
林见欢有些厌烦,想要了结男人的手扬起又落下,背后丝丝凉凉的眼神让她退回了谢淮舟身旁。
小脸上浮现出人畜无害的神情,眼珠湿漉漉地跪地抬眸看着谢淮舟,“谢小王爷既已出手,便帮忙帮到底,来日小女子便是做牛做马也会感谢小王爷的恩德。”
小姑娘的把戏很拙劣,谢淮舟好看的剑眉扬起,唇角勾起玩味,“做牛做马?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