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璎懒洋洋地被她们摆弄,忽然一个丫鬟不注意,袖子扯着了她的手背。
储璎倒吸一口冷气,仔细一看手背,吓了一跳。
“小姐!”元宝也发现了异样,立刻凑到跟前仔细看,待看清她手背上的伤,顿时鼻尖一红。
储璎在府中养了两年,由于底子好,皮肤很快便养得细嫩白皙,掌心原来的老茧褪去了,整只手白嫩如葱白,着实漂亮。
可如今她的手背烫伤处,原本的伤势更加严重了,原本泛红的那块皮肤,如今颜色已经转深,还有几处冒出了几个小泡。
“怎么伤口如此严重了?”元宝手都抖起来,“快来人,叫,叫大夫……”
“不必了,这点小伤,叫大夫会惊扰了爹娘,让他们担忧。”储璎觉得没什么关系,以前烫猪毛的时候经常被溅着水,“这烫伤很常见,泡泡用针挑破就好了。”
元宝就是见不得储璎对自己轻描淡写的模样,心疼得又要掉眼泪。
“怎么能用针呢,不行的。”
“不挑破好不了。”储璎思忖片刻,便道,“你派人出去给我买些烫伤药膏,悄悄的,买回来我再挑破,厚厚敷一层膏药便好了。”
元宝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听话地去了。
储璎刚穿好衣裳,正在漱口,便听到元宝的脚步急急忙忙又回来了。
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储璎一抬头,便见元宝一脸见了鬼似的神情。
“太子殿下……”
“啊?”储璎一愣。
“太子殿下来了,带着礼部的一群人,亲自登门来了!”
储璎呼吸不畅,差点被漱口的茶水呛死。
大婚就在十月十日,如今仅剩四十日,时间紧任务重,太子今日会登门,着实再正常不过。
她差点给忘了!
事出紧急,储璎赶紧梳洗,然后急急忙忙去前厅。
还不等她走近,便十足感觉到了太子的排场。
家里热闹的跟上朝似的,会客厅坐满了人,看起来像是朝中的官员,应该都是方才元宝说的,礼部的人。
众人簇拥着陆聿衡,对这位太子殿下不是谄媚便是忌惮,陆聿衡但凡说几句话,这些人便纷纷迎合。
倒像是平时根本巴结不上陆聿衡,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纷纷上来腆着脸找存在感。
而陆聿衡身长玉立,只站在储怀谦身侧,他面带三分笑意,芝兰玉树的漂亮人物,温和谦让,有礼有节,与昨夜拿着刀剑威胁储璎的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一眼望去,在他身侧的其他人,都跟粗制滥造的木头人似的,而他,天生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令人无法挪开眼睛。
陆聿衡似乎正在与储怀谦寒暄,似乎感觉到什么,稍稍瞥来一眼。
储璎觉得,一跟自己对上视线,陆聿衡的视线便不自觉的泛出冷意。
她咽了口唾沫,不由得再次印证自己的猜想,陆聿衡这么讨厌她,果然希望她死。
储璎脚步一顿,忽然觉得,人已经够多了,自己也并不是非要出现不可。
元宝跟在她身后,差点撞上她的背脊。
“小姐,怎么了?”
“我不去了。”储璎转过身,忽然道,“你就跟他们说我身体不舒服,今日不宜见客,凡事让爹爹代劳,还有啊,晚上的事情替我张罗好,我要去一次把八个人都见了。”
说完她提起裙子转身就走,脚步飞快。
“诶诶……小姐……”
元宝根本喊不住储璎,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储怀谦。
储璎回到房间,关上门以后,终于松了口气,重新坐回床上,随手拿了本画本子。
可她心里纷乱的,连话本子都有些看不进去。
一想到陆聿衡那眼神,她就来气。
她又不是欠他的?皇上赐婚也不是她求来的呀!
相比之下,她自己挑得男人多好!
特别是那位少年郎,她记得他十七岁,跟自己一般大,笑起来脸颊上还有单边的酒窝,一看便让人心情好。
而陆聿衡呢?长得好又有何用?
正在这时,外头忽然传来敲门声。
应是元宝回来了。
储璎低着头胡乱翻话本,便喊了一声,“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
“这么快回来了?”储璎低着头,嘴里嘟囔着,“那个陆聿衡没有为难你吧?我今日实在是不想见他,看到他我就倒胃口,连饭都只能吃三碗。”
“他带礼部来是什么意思?不会是要给我上规矩吧,规矩规矩规矩,一天到晚就知道规矩,真是个无趣的人。”
那人脚步一顿。
“对了,今天晚上我们出去的事情……”
储璎一面说着一面盖上画本子,正准备起身跟元宝好好商量商量细节,可她刚起身一半,就又重新跌坐回去。
她双手撑在榻上,仰头看着逼近自己的陆聿衡,睫毛微微颤抖。
他一人的黑影笼罩了储璎的全身。
储璎说不清他究竟是什么眼神,什么神情,她如今只庆幸,自己刚刚……幸好没把后头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
陆聿衡细细端详她心虚的表情,忽然淡淡一笑。
“哦?”
“储姑娘好兴致,今晚还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