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沈佳佳将自己的背与她靠在一起,薄薄的被子拉到脖子的位置,整个人蜷缩起来:“虽然来时我已经做了心里建设,但现在还是有些忐忑。你们说这里没有学校就算了,居然村里的男人都没媳妇,这也太惨了吧。”
吴雅师姐大概是一路上有些累了,声音里带着浓浓地睡意:“现在比较落后的村子差不多都这样,好多村子都是老人和留守儿童,很正常的。”
“那一村子光棍又怎么说?”沈佳佳倒是清醒,追着师姐问。
“现在这个社会离婚本就是很普遍的,城里的离婚理由千奇百怪,但村里除了穷几乎没有什么其他理由,你看看就连村长家都如此一贫如洗,更别说其他人,他们甚至大部分都没有娶过。”说着师姐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赶紧睡吧,你们一路上不累啊,明天还要早起呢。”说着就没有再出声,郁菲和沈佳佳一时也没有开口,没一会儿师姐便呼吸均匀了起来。
郁菲想师姐说得有道理,村里外来人很少,感到好奇和戒备是正常的,他们这么多人一起来的,没什么好不安的。
……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鸟鸣声阵阵悠扬,空气清新。吴雅师姐已经穿好衣服了,正准备去门口穿鞋:“赶紧穿衣服,我去楼下洗漱。”
沈佳佳用力伸了个懒腰,顺便还在被子上翻滚了一圈:“睡得可真舒服呀,真想就这么睡一整天。”嘴上如此说,但还是爬了起来穿衣服。
两人下来时,师姐已经洗漱好了,站在边上活动筋骨:“你是昨天那个叫王兆儿的小孩儿吧?”
正在洗漱的两人同时看过去,王兆儿不高,从她们这个角度根本看不到他。沈佳佳赶紧将满口泡沫吐掉,漱了个口就拉着郁菲过去凑热闹。王兆儿站在坪院下边,还是昨天的那套衣服,见郁菲来了忙把手伸过来,这次是一个大大的烤红薯,郁菲没有马上接,而是问道:“你要不要上来坐坐?”
王兆儿没说话,见郁菲不接,也就听话的上来了,只是依然不说话,伸手递烤红薯。沈佳佳刚一伸手他立马偏开看向郁菲,沈佳佳就逗他:“小王啊,你怎么就给这一个姐姐呀,我俩怎么办呢!”
王兆儿还是不说话,甚至没有去看沈佳佳,直直地将红薯递到郁菲面前,固执地不放手。郁菲甚至见他的手有些拿不稳地晃了晃:“谢谢。”她接过那个红薯,还是温的。见她接了,王兆儿慢慢笑开了,没说话,再次转身跑开了。
“嘿,这小孩儿可真有意思,这么喜欢郁菲啊!”沈佳佳看着他跑开的背影有些好笑。
王兆儿刚走,那边几个男生也穿戴好过来了:“挺早啊,小姐姐们。”李杨远远地扯着嗓子道。向乐之和姚覃跟在他身后也朝她们招手。
“小哥哥们也挺早。”师姐难得用玩笑的口吻跟大家说话。
几人有说有笑的进了屋,这是他们第一次进到村长家的里屋。屋子最中央是个火坑,一个被熏得黢黑的炉子正冒着腾腾菜香,边上摆着一个四方桌,上面也是正在冒热气的菜,风扇呼呼地吹着。正在炉子里盛菜的是未曾见过面的村长老婆,看起来似是比村长更显老些,见有人进来,她那被烟火熏得皱起的眉头舒展了开来:“里面坐,马上就能吃饭了,屋里烟的话,一会儿让王一慕给你们把桌子搬出去吃。”
王一慕是在他们吃到一半后才进门的,他看起来跟村里其他人不太一样,大概25、6岁的样子,个子高瘦且白,头发齐耳,眉眼看起来柔和斯文,白t牛仔裤,整个人干干净净。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过去,直到村长叫他王一慕几人才反应过来这就是村长的儿子。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基因突变啊,王一慕跟村长,不,跟这个村里的所有根本不搭。”沈佳佳又凑到她耳边开始发言。
郁菲也觉得不像,但不是说村里年轻人基本都出去了嘛,王一慕一直生活在外面,气质上不像也是情理之中。
吃晚饭大家重新进行了分队,两两一组,一男一女。
“村子不大,大家辛苦一下,一天如果一队能两户的话,我们就能按原计划一周内完成,准时回家哈。”张老师拿着他的小本子记录着今天要开始走访的几户:“我们这次的任务主要以谈话形式了解需求,遇到问题及时沟通。那么李杨跟吴雅一组,沈佳佳和姚覃,郁菲和乐之一组,记得尽量早一些结束,晚点我们还有总结会。”
几人领了任务便各自行动起来,郁菲跟向乐之今天分到的是王先勇、王强两户,都在村长家的北边:“村里大部分都姓王哦。”向乐之看着笔记本上户主的姓氏一整排排下来。郁菲嗯了一声,两人便开始了第一天的走访。
两人先去了王先勇家,就见王兆儿一个人蹲在门口把玩着石子。王兆儿刚好也转头也看见他们,见来的是郁菲,他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有了一丝喜悦。
“王兆儿,还记得我们吗,你爸爸在家么?”向乐之矮了半身问他。王兆儿却像没听见一样,只是直直的看着郁菲。
“兆儿,我们是来找你爸爸的,爸爸在家吗?”郁菲也学着向乐之的样子半蹲着跟他说话。王兆儿还是没有说话,但却半抿着嘴摇头。
两人对视了一眼,向乐之让她再问问。
“那家里还有谁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