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敢问出口。
会吧,应该会的,沈意之太善于伪装,太善于在他面前逢场作戏,此刻没准也只是为了哄他高兴才如此配合。
她说的话一般都信不得,但萧勿此时太想帮着沈意之骗自己了,就当沈意之说的是真话好了。
沈意之的腿不能用力,所以这次的萧勿也是用尽了温柔,叫沈意之如卧云端,心神激荡。
二人一整夜都没睡,萧勿像是要把这么多日来的思念全部倾诉给沈意之,在快天亮的时候沈意之终于坚持不住,昏睡过去,萧勿叫了热水,仔仔细细为她擦过身子以后,方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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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沈意之醒来以后,变天了。
孙寻舞靠在她的房门口,不知等了多久,她红着眼,也不知哭了多久,云霜搀着沈意之起身出去,就看见了这幅模样的孙寻舞。
沈意之拧着眉,“你这是做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此时已至酉时,门前廊下铺满了夕阳的金色光辉,沈意之不知不觉竟睡了这么久,她将孙寻舞拉了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她听见孙寻舞红着眼哑声说:“莫允修和章鹤,都不见了。”
沈意之:“?”
“莫允修?章鹤?他们如何不见?”
莫允修不是好好在府里禁足,章鹤不是一直下落不明?
“章鹤一直被萧勿关在听雪楼,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消息。”
“而莫允修……他只要想出来,就困不住他,只是,现在他不见了,一直关在听雪楼的章鹤也不见了。”
沈意之腿上又是一软,孙寻舞连忙也上前一步撑住她,撩开她的裙裤就朝几个穴位扎了针,沈意之勉强站住。
她猛然想起,昨夜萧勿多次的欲言又止,他今日一早便走了,兴许就是去做这些事的。
听昨天二人吵架时萧勿的口吻,沈意之觉得,萧勿肯定不会放过莫允修了。
但章鹤好好关在听雪楼,断然不可能被人掳走,最大可能还是萧勿带走了他,他为何带走章鹤?
沈意之现在脑中一团乱麻,云霜又扶她坐了回来,她开始不停地梳理。
如果萧勿去找莫允修,他会说什么?他又会将章鹤带去哪里?
此时却来了名侍卫通禀,说沈意之的祖母到了王府,说是一直等着,有要事要说。
沈意之为难,紧锁着眉,好一会,沈意之才郑重握着孙寻舞的手,道:“我叫小六去弄来刑部调令,去收了城郊那个小院,你随云霜走一趟,先将那账本交给你。”
“肃三这件事,容我再想想办法。”
那驾熟悉的华丽马车停在听雪楼门口,想必是萧勿早已料到她会用上。
她便独自上了马车,马夫换了个新面孔,带着她往沈府赶去。
一路上她都没有想通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事情都好像在开始变动。
回到府里,祖母赖琴坐在正厅主位,看上去情绪不是很好,沈意之连忙上前要去行礼,却被赖琴招了招手,叫身边的嬷嬷扶住了她。
赖琴抓过沈意之的手,怨怪道:“我先前说了什么?是不是说过受了委屈来找祖母?”
“现在倒好,受了这么多苦,竟还瞒着家里人,若不是我知道了亲自过来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说?”
赖琴上下打量沈意之,看上去是没什么大碍的。
但她听人说的感觉,分明很严重了。
她拉沈意之坐下,皮肤松弛已显老态的手依旧温暖,她摩挲着沈意之的手,轻声关怀。
沈意之一遍遍劝祖母放心,自己身体无大碍,赖琴才又道:“阿离起先还想叫我帮她那什么义女寻个好人家,我果然没看走眼,那白什么的姑娘果然没安好心思,可害苦了我们家丫头了。”
沈意之心头一酸,劝慰道:“她已经付出代价,我也不想再去管她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
赖琴轻叹一口气,“你有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你不愿说,我也不问了,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如果遇到什么难跨的坎,你父亲肯定可以帮你的。”
“还有你祖母我,别忘了我是江南赖家本家的嫡系,你是有后盾的,不是孤军奋战。”
沈意之鼻子一酸。
沈家待她没话说,她不管是什么身份,一直都是幸福的,其实说到底,这么多日以来,自以为的苦难,也是自己的忧思导致。
当一切真相浮出水面时,她才感觉,其实自己一直过得很好的。
她轻轻靠进祖母怀里,柔声道:“祖母,那我想要赖家帮我一个小忙,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