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给她一条活路好吗?”萧勿有转过身来看着沈意之。
沈意之拧了拧眉,随即又笑了,“我看见她就烦,这就是礼物?”
“我不处置她,你自己随意。”
云霜有意想撮合沈意之和萧勿和好,便对沈意之道:“殿下先前已经罚过她了,荆条抽了五十,小姐你也知道,那荆条一下去,肉眼可见的就从皮下泛出血来,还没打几下她就昏死过去了。”
“殿下又叫了太医来,一面为她治伤,一面叫她受罚,我在一边看着,解气得很。”
沈意之听着云霜的描述,有些不适,忍住从胃里反酸的感受,抚了抚胸口。
她又看向萧勿,“云霜活着,我就知足了,你赶紧把人带走吧,今后你是娶她还是养她,都随你。”
“我怎么可能娶她!”萧勿神色焦急,心里又挣扎了半晌,才道:“还有件事。”
“我怕你误会,所以我要从头告诉你。”
听雪楼一向尊重客户隐私,当日有一单生意,竟是叫他们去杀沈意之。
萧勿当时便将计就计,利用这件事,让自己假意受伤。
叫那暗中的人误以为他就快不行了,好让对方先行露出马脚。
萧焕一开始便操控莫允修,入主户部,封闭白马道,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在他需要之时再打开。
在萧勿受伤期间,萧焕果然开始行动了,白珍珠为他带去了萧勿的消息,于是,在白马道的另一头,屋启边境军已然整装待发。
萧勿这里出了岔子,原本普通的羽箭,被白珍珠动了手脚,也没有料到白珍珠下手如此狠毒,差点害他丧命,万幸他有一位重情重义的夫人,救了自己一命。
萧勿说完,等待着沈意之的审判。
沈意之半垂着眼眸,谁也不懂她此时在想什么。
萧勿又蹲下身来,“夫人,我不是有意瞒你,那几日已经决定要奔赴前线,一直不忍面对离别,所以迟迟没能说出口。”
但沈意之脑中正迅速地理着这些因果关系。
所以前世莫允修一直坚持要封闭白马道,是受了萧焕的意。这一次,莫允修因为他那莫须有的梦境,在沈意之面前示了弱,将户部大权拱手交给了沈灼庭,任由沈灼庭进入内阁去平定风云。
白马道现如今迟迟没有封闭,也是沈灼庭一直以来努力的结果,加之没有莫允修的捣乱,赋税变革平稳地朝好的方向发展,没有退了马场全然换成农耕,而是双管齐下,互相扶持。
这样一来,大邺朝在军事方面是稳的。
最不稳的地方,便是皇权了。
自太上皇退位之后,将军事大权以及朝廷重大决策权都交给了萧勿,现在皇位上那位年轻皇帝心里憋着火,但又不得不受制于萧勿。
倘若萧勿有朝一日不行了,如果萧焕是最高兴的一个人,那萧钦枫便是第二个最高兴。
萧焕则丝毫不在意萧钦枫,这个小孩子在他眼里都不够看的。
“屋启大军压境,我们的人呢?”沈意之思索半天,提出自己的疑问。
萧勿一听,楞了好一会。
“夫人,你不是在生气我没有告诉你实情?”
“我也并非事事都与你坦言。”沈意之坦白地道。
萧勿知道,就是这样把话说出来,他心里也有些难受。
但还是认真回答着自己夫人的问题:“我在晖州的军队已经厉兵秣马,萧焕手伸不到那里去。”
沈意之看了眼被侍卫丢在地上的披头散发的女子,又转过来看着萧勿:“但他的手伸到你被窝里来了。”
萧勿:“……”
“夫人!”萧勿见沈意之都有心思开玩笑了,自己的处境应该没有那么危险了,便柔声继续对沈意之解释:“白珍珠小时候被屋启扔边境雪地里,母亲瞧着孩子太小了可怜,便带回来自己养着。”
“谁也没能料到,她长大后跑回屋启认亲,竟真翻脸反咬我一口,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了,但我从来没想过要将她纳入府里。”
云霜在一边看着,眼睛瞪成一个圆,门口的侍卫个个都垂下了脑袋,没人见过这样的萧勿。
云霜这几日看着萧勿少言寡语又雷厉风行的模样,丝毫不敢相信在沈意之面前的萧勿,竟是这个样子的。
沈意之轻笑一声,“殿下自己掂量如何处置她吧。”
“受那八心莲子骨血揉碎的痛苦的人又不是我。”
虽然毒发之时的疼痛感仍在心里反复折磨,但这都不及沈意之痛的万分之一,萧勿眼神里都是心疼,“但夫人为了救我,伤了身子。”
沈意之横他一眼,“你要我留她一命,那我偏要她的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