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之震惊:“谁立的?”
“这……”孙寻舞被问住了。
“从我第一次来时就已经在了,应是很久了。”孙寻舞道。
食腐的乌鸦零星飞越,衣冠冢何来腐肉?
四面环绕的红杉将这里圈成了一块小天地,仿佛就是一个完整的村落,一人一个小土堆,安静排列。
土堆前只有空置的木牌,无字也无贡品。
有的三两堆凑在一起,有的五六堆凑在一起,看样子是一家人,共用一块木牌。
沈意之挨个望去,却在角落发现了两堆分离的土堆。
沈意之:“这些都是村民。”
“嗯。”孙寻舞跟了过来。
“夫人!这块牌子上有图案!”萧勿的“明卫”小头领郭昌开口喊道。
沈意之跟过去看,就见木牌上果然刻着东西。
常年的风化下,图案并不清晰,沈意之又是看又是摸的,仔细分辨了许久,突然发现,这竟是蜻蜓。
与赖清欢小臂上那个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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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堂外的阳光打进来,只照到了萧勿的鞋面,一片阴影遮挡过来,萧勿扯了扯嘴角轻笑一声。
“殿下既是来尊州做生意,怎么不找我?让夫人在外奔波辛苦,实在于心不忍。”来人行礼后,自顾坐到了萧勿对面。
萧勿日前已得知,莫允修将自己买那间宅子的地契以及房东找出来为他作证,证实了那院里的黄金与他无关,早已无罪释放出来。
料想他应是会来尊州,却是没想来得如此之快,也不知他是否已经见过沈意之了,否则怎知沈意之连日以来在城中奔波。
“莫大人如此关心本王的夫人,倒是更辛苦了。”萧勿靠坐椅背,屋外投进来的光只打在了他的脚面,他眸中神色懒懒,嘴角还挂着浅笑,一派毫不在意。
“下官不敢。”莫允修着白衣,一身如沐清风,萧勿着玄袍,一身如冰寒彻骨。
萧勿示意莫允修坐下,只用那双深沉的眸打量着,不发一言。
两方对坐着,章鹤在末端坐立不安。
他知莫允修在尊州的通天本领,整个尊州的线,都捏在莫允修的手中。
而萧勿又是连皇帝都要忌惮三分的杀伐重臣,他即便也是正四品官员,但在此处,他感觉自己仿若二人之间一触即发的火焰下的柴灰。
萧勿本是惜才之人,从前他与莫允修不曾有任何过节,何谈恨意。
但此时二人剑拔弩张的氛围,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莫允修。
“殿下怕是不知沈姑娘为何要向陛下求旨赐婚。”莫允修白皙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磕了两下,堂外的乌顺弓腰驼背地进来为萧勿和他斟上茶,才又退出去。
萧勿眉梢轻挑:“哦?本王的家务事,莫大人竟这么好奇?”
莫允修笑了笑:“下官并非如此阴暗之人,只是当日与王妃闲聊之时,竟然发现王妃对下官似乎充满了敌意,不知,殿下可知为何?”
萧勿唇角轻勾:“你都要去娶她家的宝贝妹妹了,她还能对你有好脸色?”
“殿下知道下官说的是什么意思。”莫允修朝萧勿遥敬一杯茶。
萧勿懒懒靠回椅背,朝外面喊了声“韦厌。”
韦厌便领着手中的剑,兵戈撞甲,叮铃哐啷,拱手行礼:“殿下。”
萧勿撑着脑袋,偏着看韦厌:“刚才让你去给夫人送钱去,可送到了?”
韦厌心领神会:“回殿下,已经送到了,夫人正为殿下量布匹,制衣裳呢。”
“小的想将尺寸报给夫人,谁知夫人却说……”韦厌挠了挠脑袋,憋红了脸。
“说什么?”萧勿弯着嘴角,眼神余光注意着莫允修神色。
“说……夫人夜里总摸,无需我报尺寸。”
萧勿:“……”
演过了啊,这等私房的话说出来,他不脸红,萧勿都要脸红。
然而萧勿却看见,莫允修的神色果然不好看了。
萧勿皱了皱眉头,心下觉得蹊跷。
难道这个莫大人,真在心中存了那种心思?
端看沈意之单方面的举动,萧勿断然不会将两人往那方面想,可莫允修每每都让他觉得,两人有点什么似的。
萧勿心里不是滋味,就见莫允修又笑了笑:“谁不知道沈姑娘是京都闺秀间的典范,你们却如此损坏她的名誉,我还当殿下夫妻二人关系当真如外界传言地如胶似漆。”
萧勿心下坦然,他当莫允修多了解沈意之呢,如那落霞,沈意之才不愿被这些规矩圈起来。
韦厌却在萧勿耳边并不小声地悄声道:“这话真是夫人说的,我没演,大庭广众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