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上辈子短短二十七年的人生中,三分之一的时间都是在福利院度过的,那个时候福利院还不受联盟的资助,只能靠好心人做慈善,所以因资金不足而无法经营下去是很寻常的事情。
自林砚有记忆起,他就频繁辗转于各个福利院,最后一家福利院是他八岁时进去的,这家福利院比他之前呆过的所有福利院都更大更完善,据说是有一个庞大的慈善组织一直在背后提供资金支持。
福利院的院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叔叔,平时笑眯眯的,也许是因为林砚是那一批孩子中最健康最好看的,所以院长格外关注他,每次有来领养孩子的人,林砚都会被第一个叫出来。
或许当时他真的是出于好意,可那个时候林砚的年纪已经太大了,领养人们虽然不会当着林砚的面明说自己的顾虑,却也没有一个人会真正带林砚离开。
这些事情经历得多了,林砚慢慢也不再抱有什么希望,反正福利院里不缺他吃喝,他安安分分地在这里呆了一年多,直到有一天晚上,福利院突然进来两个成年男人,林砚趴在窗边,隐约听到了几句他们和院长的对话。
“……对,要十岁左右的小孩,太小或者太大都会有风险。”
“都是上面要求的,上面着急完成实验,所以我们才半夜过来。”
“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没有人会找他们,你就踏踏实实把心放在肚子里……”
谈话声消失没多久后,院长就进了房间,拍醒了包括林砚的几个小孩。
院长把他们骗上了两个男人的车,林砚趁着两个人下车抽烟醒神的功夫溜走,摸着黑跑了一晚上,跑到了二区。
本来这些陈年旧事林砚已经快忘得差不多了,十多年过去,这家福利院搬迁过很多次,里面无论是人还是设施都换了一批又一批。如果不是林砚今天凑巧在厚厚的资料中看见了自己,这一切还真的没办法串联起来。
十七年前把小孩当成实验品送出去的福利院,十七年后仍然继续着这些肮脏的勾当。
线索已经给到这里了,只缺有人去调查。只不过查这件事最好的人选,现在貌似正在通缉自己。
林砚迅速理清了思路,在颜良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没什么,刚刚突然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
颜良谨记当初他跟林砚达成的三条约定,林砚不主动说,他绝不开口多问。但两个人之间了解甚少,于是话题只能聊到了颜玉身上:“颜玉昨天拆了线,医生说恢复得很好,他让我来问问你什么时候能给他定制机甲。”
颜玉对机甲的热爱不必少年时期的林砚少,林砚既然答应了他,自然不会轻易食言,他想了想,对颜良道:“明天或者后天上午吧,你帮我约一个机甲训练室,我去试试颜玉的水平。”
于是第二天早上,异常兴奋的颜玉就生生把还在睡觉的林砚敲醒了。
“你想把整栋楼的邻居都吵醒么?”
颜玉的手还维持着锤门的姿势,见林砚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也不恼,像一只快乐的小狗眼睛亮亮地问:“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林砚垂眼看了看他的胳膊,跟他进行最后的确定:“胳膊是真的好了?”
“好了好了,完全好了!”颜玉当场给林砚来了一次胳膊的一百八十度旋转,“你看,我现在非常健康。”
林砚点点头,拿起外套一边穿一边道:“那一会儿好好发挥你的实力,机会只有一次,打得不好就没有好机甲。”
“你要测试我的实力?”颜玉跟在后面追问,“我哥没说你有请专业的老师啊。”
“我就是啊。”林砚指指自己,“我有二区机甲师资格证。”
颜玉大惊:“你的证是我哥帮你弄的!”
“但我打赢了你没打赢的那场比赛。”
那场比赛简直是颜玉的耻辱,颜玉立刻不乐意了,小声道:“那还不是因为你用了野路子打法。”
林砚听见了,很认真地回道:“那一会你也可以用野路子打法。”
“那怎么能行,切磋怎么能用那种要人命的打法,太没有战斗素养了。”颜玉愤愤道,“而且这种打法很容易受伤,我跟你打,真的把你伤到了怎么办?”
林砚的眼睛弯起来,像是在笑:“我还没见过在机甲上能赢我的人,你就放开了打,打赢我我就送你一套SSS级的顶配战甲。”
颜玉的眼睛瞬间瞪大了。
“不过,打输了也别哭。”
“开玩笑!”颜玉听不得输这个字,声音都提高了不少,“我怎么可能输!”
在爬上机甲前,颜玉还在思考怎样在不伤害到林砚的前提下赢得比赛,但在他被林砚一炮轰出去几米后,他就没有闲心思考了。
“认真点。”林砚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你应该不想拿着一个A级机甲上赛场吧。”
颜玉已经无力反驳嘲讽,在自己又一次被林砚操纵的机甲一脚踹飞时,他终于意识到林砚那句“输了别哭”不是在开玩笑了。
被追着满场地跑都是小事了,最关键的问题是,颜玉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方式。
林砚不仅对自己的机甲熟悉,更对他的战斗方式了如指掌,明明刚刚开始过招的时候,颜玉还能跟林砚打个有来有回,可随着战斗回合的增加,林砚就好像完全摸透了他的套路,逐一破解并且根据他的破绽展开猛烈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