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扑进了沈铎怀里,泪水好像泄了洪,从眼角滑落。
沈铎怔了一怔,而后一只手,覆上她的背,轻轻拍哄着。
苏韵冰冷的身体,被沈铎暖融融的体温烘烤,不一会儿,她也跟着暖和起来。
马车就要拐进苏家那条街的巷子时,沈铎看眼还在自己胸前流泪的苏韵,吩咐车夫,再在街上逛会儿,于是,即将拐弯的马车,又重新晃晃悠悠地继续向前驶去。
“我讨厌他们……”,苏韵喃喃出声,抽抽搭搭地在沈铎胸前,“为何就放弃我了,我就这么随便就能被舍弃吗?”
苏韵平素极少有如此宣泄情绪的时候,为人子女者,如此说自己的父母,亦是不孝。但沈铎此时,看着自己夫人这般,心中没有指责,没有烦,没有恼,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人狠狠揪着,越发地疼。
他搂住依旧抽搭的苏韵,如果可以,他甚至想回到上一世,替她抹平一切伤痛,让一切在未发生的时候,阻止它们。他不会让她的父母,有机会舍弃她,他也不会让她和卫南铮认识,即便她与卫南铮在一起很幸福,他也不想让她洗哪怕一件衣服,他就要她十指纤纤,不染春水。而卫南铮能给她的幸福,他沈铎,同样可以给,甚至可以给的更多。
上一世,他后来也曾这样想过。在卫南铮老家,见到苏韵之后,她那样幸福,那样满足,他悄悄回了自己的地方。但那之后的很多时刻,他居然都忍不住会想起她,他也曾想过,要不要将她抢回来,占为己有……
“夫君……”
自上次沈铎告诉苏韵前世真相到现在,他久违地听到了这个称呼。
苏韵拭净自己的眼泪,拿帕子擦沈铎胸口被自己浸湿的那片,“湿了好大一片,擦不干了。”
沈铎:“无碍,就说我撒了茶水。”
苏韵想起那次,沈铎和谢婉妘一同从房里出来,沈铎便是如此说的。她眼神质问地看着沈铎。
沈铎刮了下她的鼻子,笑道:“我上次,确实是撒的茶水。”
哭过后,苏韵的神色轻松了一些。
沈铎慢慢靠过来,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不用担心,有我。”
马车在路上,又逛了约一刻钟,到了苏府时,苏韵的眼尾还是微微泛着红。
“无碍,就说我眼痒,自己揉的。”,苏韵心中有气,便也不大在意他们如何想,如何看自己。
苏府中,与往常一样,知道他们要回来,早早备了午饭。
饭间,苏安义不免给这位在军中颇有地位的姐夫,敬了酒,没敢直说让沈铎多照拂他,但也和他套了近乎。
沈铎举着酒杯,一饮而尽,“我自会看在夫人的面上,照拂于你。只是有一点,军中规矩森严,你若犯了,任谁也帮不了你。”
苏安义忙‘是是是’地应道。
苏安义敬完酒后,一旁的苏湄也举着杯子,站了起来,“我也敬姐姐、姐夫一杯。”
苏韵看着这个妹妹,上一世,自己待她一直亲近,虽俩人性子不大一样,喜好不大一样,但家中,只有他们俩姐妹,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苏韵都会想着分她一份。
日子一久,苏湄便习惯了,后来,看到苏韵有什么她喜欢的,便直接要了去。苏韵不大在意那些穿用之物,也随她去了。
苏湄走到沈铎与苏韵中间,端了杯,道:“妹妹的婚事,一直没有着落,恳请姐姐、姐夫也劳心帮忙,妹妹感激不尽。”,说着,一杯酒,进了肚子。
苏韵眼眸一转,原是因了这事儿。她婚事没有着落,自然不是因为她不好婚配,她这般容貌,喜欢她的人,自是不会少,大致是她眼高于顶,看不上罢了。
“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苏韵问。
“自然是待我好的。”,苏湄神往道,“家世也好,我嫁过去也是安稳,家中也有光彩。”
苏韵在心中,冷哼一声,家中光彩?是你自己想要荣华富贵吧。
苏湄心想,姐姐是嫡女,她能嫁个侯府,自己虽是庶女,但容貌在姐姐之上,又同是苏家的女儿,不嫁侯府,嫁个伯爵府,总是可以的吧,但家中给她相看的,没有一个有爵位的。姐姐她不就是命好,当了嫡女,才得以嫁到侯府,不然……
苏湄拿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又倒了杯酒,“姐姐,湄儿见你的酒,一直未喝,湄儿再陪一杯。”
说着,抬起杯子,又将一饮而尽。不料,有几滴,竟落下,滴到了坐着的沈铎膝盖上。
苏湄忙掏出帕子要去擦,“姐夫,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
沈铎皱眉,刚想挡开她伸过来的手,苏韵忙一把抓住,在她碰到沈铎之前。
“苏湄,”,苏韵冷脸道,“你做什么。”
“姐姐,”,苏湄眼中立马噙满了泪,“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犯的错,我来收拾。”,说着,又要给沈铎擦。
苏韵再一用力,拽紧她的胳膊,“离我夫君远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