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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阴风怪事,后是公主失踪,事出如此蹊跷,想必一定是那镜都妖王故意挑衅,要来攻打东槐的前兆!
事出才不过半天,不止明诗,连整个东槐国上下全都变得人心惶惶,议论纷纷。
“那几个轿夫呢?”郡公府里,谢寻轻杯浅盏,眼神却如刀锋一般冷峻得骇人。
见他面露怒色,一旁站着的高沙鸣便上前禀告,试图安抚他的怒火,“回郡公,为了能及时隔绝后患,那几个小妖都已经解决了。”
“杀之前审问过了吗?”谢寻的语速低缓,却如一把正在打磨的利刃。
“那几个妖兽临阵脱逃,若被其他前来搜寻的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他巧妙地辩驳道。
“办事如此轻率,不如我也一同把你杀了以绝后患!”谢寻忽然猛地将杯盏拍在桌上,愤怒地起身道:“就算是抢亲,你也该知道公主的周全岂能儿戏!”
说着,他又逼上前来紧紧地攥住高沙鸣的衣领,发怒道:“这次险在公主只是受了点小伤,倘若真的不巧被那恶狼吃了,这罪,你承担得起吗?”
“郡公,”高沙鸣身体僵硬地被他攥着领子,声音沉沉道:“属下甘愿受罚。”
谢寻狠狠地扯着他的领子,紧紧地凝着他不说话。大堂里,凝重的空气好像无形的拉力般撕扯着每个人的身体。
“罢了!“谢寻恼地将他一把甩出去,沉重地喘息着要平息下胸口里的怒火,“要不是那阴风怪事,他们也不会认错了路!”谢寻呵斥着,又道:“这次暂且就先免了你的责,那其他吩咐的都已经办妥,不留后患了吗?”
被甩到地上的高沙鸣缓缓地跪着起身,又挺好腰身地恭敬朝谢寻回应道:“回郡公,其他的各帮手下和我都已经办妥,绝不会让皇上查到这与我们有一星半点的联系。”
“很好。”听到他的回答,谢寻终于满意地笑起来,眯起眼睛狠狠地盯向前方,阴冷地道:“任知序,你想娶公主继承皇位是吧?我偏偏,就是不如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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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不知是真沉默还是假寂静,皇宫里已经基本上再听不到关于那日阴风怪事的闲言碎语了。
养伤的时间里,余长笙在锦仪宫里百无聊赖,连翻翻毒经的心情都已然没有了。
“皇上驾到……”忽然一个郑重悠长的声音在宫外响起,余长笙立马惊地晃过神来,有些不情不愿地行礼接驾。
“笙儿,怎么还在生气呢?”穿过前院的皇帝走上前来,声音故作诙谐地关切道。
“儿臣没有生气。”余长笙站起身,撇过头去不情不愿地回答道。
“笙儿,父皇知道这次大婚让你受苦了,主理婚事的那些人,都已经被父皇重重责罚了!”皇帝又赶地对她安慰道。
“你明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个。”余长笙低声驳回他说。
“唉……”见她如此,皇帝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又再次启声道:“父皇今日啊,就是特意来给你传消息的。”
余长笙眉头一松,半信半疑地抬起头来。
“原衡郡公找到你的地方,是一块叫玄池的荒林。经过这几日严密的搜查,总算在那附近,找到了大婚当日与你一同失踪的那四个轿夫的衣服,而那上面,无一例外都沾满了牛毛。”皇帝看着她,一字一句认真地道,“等再查时才发现,原来半个月前,果真有一名商户在从妖国边境回明诗的路上捡到了四头牛,而恰巧又是这四头牛,在大婚当日莫名奇妙地就失踪了。”
“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那镜都妖王要搅我东槐安宁的诡计!”得出结论后,皇帝恨不得颤抖着手指怒目地痛骂道。
“要搅乱东槐安宁的,难道就只有妖王吗?”余长笙直直地盯着他,质疑地反问道。
“既然那妖王如此三番五次地来危害我东槐,父皇你为何又一直无动于衷,甚至连个警告的信号都不曾给过?”余长笙又厉声地反驳道,让皇帝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恼怒不堪起来。
“笙儿!”他忽地怒声呵斥,苦苦地斥责道:“国家大事,岂容你如此戏说?”
余长笙双拳紧握,满腹都是委屈,低声反驳:“我只是替母妃感到不值。”
她的话音刚落,皇帝那张满是威怒的脸竟霎时就变得黯淡下来,神色恍然地失神睁着眼睛,仿佛一棵寥落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枯树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