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殿,是一座位于赤霞派最顶峰的宫殿,日出时殿顶金光一片,璀璨夺目,日落时红墙融入晚霞,仿若天上仙宫。正是因为朝霞晚霞都美不胜收,所以取名霞光殿。
三人拾级而上,到了门口,引路弟子躬身示意两人入内:“仙师,请。”
李恕余光扫过,霞光殿独立孤峰,上下只有一条险路,殿门洞开,窗户却紧闭着,以至于大殿里面光线昏暗,看不清具体情况。
“两位仙师,请。”引路弟子又邀请了一遍,李恕抬脚走进大殿,阳光随即被隔绝在身后。
殿内清冷且空旷,一方巍峨宝座定在尽头,四壁挂着历代掌门降妖伏魔的画像。最显眼的一幅乃是赵灵运,画中的他浮在半空仿佛天神下凡,脚下法阵铺开射下无数雷电,一名年轻男子被雷击中,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上下两道人影对此,愈发显得赵灵运高高在上,睥睨天下。
李恕盯着画像,表情不辨喜怒,直到罗源泽从宝座后走出来。
任流白略感讶异:“罗仙师?”
罗源泽挂着笑,抬手搭住椅背:“师尊命我招待两位。”
李恕冷眼看他:“招待?”
“赤霞派位列五宗,以除魔卫道为己任,如今竟有魔族胆大包天潜入宗门欲行不轨之事,若不将她斩除,如何对得起赤霞派的名头?”罗源泽走到宝座前面,居高临下盯着李恕,“你说对吗,李仙师?”
他将“仙师”二字说的极为古怪,意思再明显不过,李恕就是他口中的魔族。
任流白挡住李恕:“你有什么证据?”
“她活着是‘人证’,死了是‘物证’,你问我要证据,证据不就在你身边吗?”
看来这是设好鸿门宴等着她了,李恕无所谓道:“所以赵灵运根本就没有要见我们,是你假借他的名头骗我们来了此处。”
“没错,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李恕不怒反笑,取出留影珠晃了晃:“你没证据,我可有证据。”
一见珠子,罗源泽顿时脸色大变:“你哪来的?”
“留影珠是什么珍贵的东西吗?你这么紧张,看来很清楚里面记录了什么。”
罗源泽的面上红红白白,最后冷笑一声:“既然如此,我就更不能留你们了,带着你们看过的东西去死吧!”
殿门砰地合上,李恕脚下一软,地板竟然如同水波一般开始流动,踩到哪里哪里就陷下去。
任流白扣住灵力,射向宝座上的罗源泽,没成想灵力脱手后速度竟然变得奇慢无比,所过之处微微泛起涟漪,像是一尾濒死的游鱼。
罗源泽面露不屑,隔空捏住灵力,那尾濒死的游鱼立刻灰飞烟灭了。“在我的法阵里,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李恕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物体都在缓慢流动,包括那幅赵灵运的画像,他脚下的年轻男子也被裹进水波里,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揉碎。
“你在找阵眼吗?别傻了,就算找到了你也碰不到。”罗源泽握紧拳头,法阵在他的控制下剧烈收缩,李恕仿佛置身气泡中,被任意捏扁揉圆。
任流白撑开手臂挡在他与李恕身前,心中不免懊悔,罗源泽实在是无可救药,若不是他想着私了,此番又怎么会连累李恕落入陷阱。
“不自量力。”罗源泽继续收紧拳头,气泡死死压在两人身上,仿佛要将他们捏碎。
李恕贴在任流白怀里,既不反抗,也没什么动作,只是一直看着那幅画像。
罗源泽心生戒备,顺着李恕的目光去看,却看不出什么名堂,但他知道,这恰恰就是最大的不对劲,李恕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想了片刻,罗源泽将双手掌心上下相对,无所谓,只要他先下手杀了李恕,她想做什么都是徒劳。
就是现在,罗源泽合掌的前一刻,李恕右手一挥,法阵轰然炸来,殿中画像在灵力冲击下碎成齑粉。
罗源泽大惊失色:“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破了我的法阵?!”
李恕掸掸揉皱的衣襟:“没什么不可能,凭你的修为,法阵最多只能包裹这座大殿,而我进殿之前就在外面留了一道凝而不断的灵力。”就像一根针穿透法阵内外,方才她按兵不动,只是在等罗源泽将法阵压缩到承受极限,气泡绷得越紧也就越脆弱。
“你现在还有什么新手段吗?出了这座大殿留影珠的秘密可就瞒不住了。”
罗源泽咬紧牙关,从齿缝中挤出阴冷的声音:“你们,找死。”
门窗洞开,寒风呼啸着卷了进来,殿内温度骤降。任流白眉头一沉,这股寒气......是护山大阵!
霞光殿外,赤霞派弟子纷纷仰头看天,只见护山大阵飞速运转,凝出数百根长约一丈的冰锥,从四面八方指向霞光殿。
大殿里面有敌人?众人面面相觑,搞不清楚状况,候在殿外的引路弟子则脊背生寒,飞也似地逃离了孤峰。
罗源泽双目赤红,事已至此他没得选,哪怕毁了霞光殿,他也要把李恕的命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