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有什么反应,蹲在一旁的身影就满脸兴奋,大拍合掌,语气也十分的抑扬顿挫。
“你终于想起来啦,是我们一起出的秘密任务!还有印象吗?我可是记得很深呢!”
当然,想忘记都难……
我疲惫的阖上眼,捏捏眉心。
如果可以,我情愿那天什么都没发生。
也许是我略显寡淡的神情引起了对方的不满,她拍着膝盖,鼓起脸,瞪着我,很是不忿道:“干嘛这么冷淡!这可是我们一起出的第一个任务!和我这样的美少女一起出任务,你不应该感恩戴德吗?!”
……
真是谢谢你了。
有时候,我也很羡慕你的自恋状态。
也不知道这么让人羞耻的语句你到底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说出口的。
特别的,让我自愧不如。
她将头枕在胳膊上,盯着甲板上剩下的那堆屑末,“说起来,这个花纹,好像我们当时抓的那个罪人也有类似的呢……”
嗯嗯,家族纹饰。
我面无表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好像还是什么……他的家族纹饰?好像是这样。”
我努力绷住表情。
“哦!对!家族纹饰!这可是家族纹饰!时欢你这个家伙……给我激动一点啊!这可是那个罪人的家族纹饰哎!超大的案子!就被我们给摆平了!你不激动吗!你不兴奋吗!你不记忆犹新吗!”
好的,我听命笑了出来。
激动嘛确实没有,兴奋有一些但也不多,倒是记忆确实很犹新,毕竟……
只有他一个人的刚刚创建的家族的家族纹饰……
在我前后几百年的生命中,也只见了这一例而已。
实在是很难让人忘怀。
毕竟,对方在成事之前就意图妄想的雄心壮志实在是给了刚入仙界的我很大的震撼。
我花了好久时间才调整好认知,发现仙界离谱到这种程度的喜剧人也算不得多。
至少,没有到遍地都是的程度。
那曾经的经历,不知为何,就算是我现在讲起来都觉得很离谱。
这是什么“距离百年老字号如今仅剩99年”的奇异荒谬感啊。
当然,我熟练的打个补丁,我并不是觉得这样打广告有什么不对,毕竟我们有一颗向着百年字号前进的心嘛,值得肯定与嘉奖。我只是借用一下表面意思,故意在嘲讽那个罪人而已。
毕竟,他当初搞得大场面,让我们很难收场的。而经由他所犯下的罪孽,横跨三界牵连众多,那该死的血孽至今仍无法偿还。
那是跨越生死至今仍存续在我和她身上的罪责,那是豁出一切却也只能任其消逝的无可奈何,那是……永远也无法被公之于众的灰烬。
因为,谁都无法保证,会有人看到熄灭的火焰余孽而心底从不起风,不会任由火星滋长成一片野火,将自己与众人燃烧殆尽。
而且,就我们当时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最好还是缄口不言,只通过第三方将证据呈现。
“我们当时可是一起把那个罪人送到界域去的呢,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的!你怎么可以如此冷静!给我回忆起一点属于过去的激情啊!”
……
她好有活力。
而我这个明确现存的活人现在的状态则和一个活死人几近无差。
我宁愿将我多余的活力分给她。
而且,我看着眼前破碎的白玉花朵,挑挑眉。
你确定?
那个时候明明是你哥哥赶过来给我们收拾烂摊子的好吗,我们谁都没能见到界域的人,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搭上界域的门路,我还至于等到今天?
简直错失一大良机啊!良机!
“哎呀,本以为他被抓了之后就再也看不到这种纹饰了,没想到几百年过去了,现在又看到了呢。”
她拍拍手,像是在随意感慨。
暖色的阳光铺开在雾色中,混着金红的色光,微风吹过,拂起她的额发,将整个影子都隐在眼波的余光中。
就像只展翅的小鸟。
“难不成……”她抬起头看向我,“他从界域逃出来了?”
“也不无可能。”她又低头沉思。
我懂我懂,毕竟渣渣兄就是最好的例证嘛。
虽然前因后果牵扯颇多,他后面还是被抓回界域而且还很无私的为我奉献了自己,但他确实能证明界域并非无法逃离。
唔,实在勉强的话,这不是还有迟焰他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嘛。
越狱小龙,活的招牌,值得拥有。
这是来自主角的肯定。
“可不对啊。”她歪歪脑袋,神情疑惑,表情无辜,“他肯定死了呀。”
“是我亲手杀的呢,不可能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