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带一个人跟少带一个人对现在的局势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赵棠也没必要这么吝啬,更何况,有时候赵郴的太子身份远比她的公主身份来的有噱头多了,思及至此,赵棠点点头,答应了,“太子盛情相邀,本宫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海公公毕竟年纪大了,恐怕腿脚有些不利索了,不如换个人随行吧。”
赵棠自然是知道太子身边人之间的争斗,以前犯不着理会,现如今她与太子的住所极近且要共事起码半个月,看见海德新那张满脸算计谄媚的老脸她就倒胃口,能将人换下去最好,若是不能还有别的法子。
皇子身边的贴身大太监多是与皇子同龄,一同长大的,就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照顾皇子。只不过海德新有些不一样,他原来是僖淑仪身边的大太监,只因赵郴幼年有些身弱便被僖淑仪派去皇子所照顾从前的六皇子现如今的太子殿下,到了最后海德新也没被召回而是留在了赵郴的身边成了他的贴身大太监,所以海德新完全不能同那些年轻小子相比较,赵棠这话一出有理有据,赵郴略略看了海德新两眼之后允了。
“那今日便由小福子随行。”赵郴大手一挥便将人换了,实际上海德新在他身边八九年,但总归不如小福子合他的心意,说到底,海德新的心里还有旧主,即便这个旧主是他的母亲也总归是让人心中不舒爽得。
一旁的小福子步子轻快的走上前领命,脸上是遮不住的喜意。
海德新再是有想法也只能憋在心里,恭送太子还有赵棠出了门。
一行人出门没有做任何遮掩,实际上早在他们踏上关中府的那一刻暗中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敌在暗我在明,再多的伪装也不过是徒劳。
“太子带来的东宫属官可有什么好法子查炭价异常一事?”赵棠不愿意骑马,冬日里风大骑着马北风吹在脸上像刀刮似的,不如坐在马车里舒坦,太子也不愿意骑马,也懒得命人另外准备一亮马车,索性与赵棠同坐一辆。不过虽然是坐在一辆马车里,可中间像是隔了一条河似的。
太子抿了抿嘴,微微摇了摇头,“东宫的人比不得皇姐手下的人机灵,提的尽是些蠢法子。”
赵棠坐在他的斜对面,眼中没什么异色,只不太子的话她却是一个字都不信的,别的不说,便是那位太子詹事王崚就不是一个蠢的,不过太子不愿意说她也不勉强,反正总会知道的,不管如何父皇将这差事交给他们姐弟俩再怎么藏私这事也得解决了,若是解决的不好或者是父皇不满意了,那最后丢脸的又不是一个人,无论是太子还是她自己面上都无光。
赵郴本以为今日这一遭是要去晋阳郡府衙里,没想到却是朝着城外去了,默了默,还是出声问道:“皇姐这是要出城?”
赵棠今日心情极佳,也有闲心同赵郴聊两句,“我还以为太子不打算问了。”说着伸手将身后的帘子稍稍掀起一个角看了一眼马蹄与车轮扬起尘烟逼得她不得已放下帘子,回过头接着道:“确实要出城,太子不妨猜一猜咱们最后要去哪儿?”
方才赵棠掀帘子时太子自然也透过车窗看到了外面,路边有些黑色的煤渣,扬起的尘烟里也带着煤炭灰,不用多想他也大概知道这一程的终点是哪里了。
“皇姐是打算亲自去矿场一探究竟?”车窗外的情状,除了是要去矿场赵郴想不到哪里还会出现这样多的煤灰煤渣。
赵棠微微勾起唇边,颔首“几位随行的大人去了晋阳郡府衙查账,想来矿场上的人手便会少些,兴许能看出些苗头。”
赵郴闻言点了点头,怪不得今日赵棠身后除了侍卫亲卫兵还有女使以外没见到随行而来的几位大人。
“皇姐如何肯定矿场有异?”赵郴接状似无意闲聊一般问道。
抬眼觑了赵郴一眼后赵棠才淡声答道“本宫从未说过矿场有异,只不过玉京并无煤矿,好奇罢了。”
轻霜与暮雪跪坐在赵棠的脚边为两人斟茶,小福子坐在车辕上,除了姐弟二人交谈的声音外再无别的杂声。
马车出自将作监,即便是崎岖的小路也能行的稳当,即便是在车内饮茶也能稳稳当当,然而世上总会出些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比如此刻。
赵郴端起茶杯还没等他品一品原本平稳行驶着的马车突然停下,杯中的清茶倾出茶盏,洒在了他的衣袍上。
“敢问殿下可还好?”车外有人高声询问,听声音是周典军。
“本宫无妨,”赵棠确实无事,只不过赵郴的衣裳却实打实的废了,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在意这些小事的时候,赵棠扬声道“发生了何事?”
“有人拦车,还请殿下坐稳。”
是谢敏诏的声音,这声音挨得极近,似乎就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