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棠骑在马背上一马当先的立在众亲卫之前,林筱雅距离她半步也是一身湖蓝色骑装控着缰绳,至于轻霜暮雪等人自然跟在二人身后。
初日映射在脸颊上,朝气蓬勃又风流灼灼。
吴飞纵马带着人从大营赶到别院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景象。
等吴飞赶到,几人也没多言,各自纵马朝着目的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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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众人从旭日初升一直走到了红日高挂,赵棠的脸上沁出细密的汗,不过骑在马背上迎风而行倒也不觉得燥热。
愈靠近一行人的速度愈发的慢了下来,呼啸的风声渐小,旌旗猎猎之声逐渐入耳,赵棠回头看了一眼之后又转了回去。
迎风舒张的两面大旗之上,一面写着硕大的昭字,另一面写着黔字。
昭字旗以朱色为底,上绘白泽。龙凤旗帜为帝王旗,不管是赵棠作为亲封的公主还是作为地方节度使的吴飞都没资格使用,可白泽是大昭瑞兽,虎首朱发而有角,此时竖起再合适不过。
另一面黔字旗便是黔中道大营的军旗。蓝底白字,隐隐约约能看出一只虎的轮廓。黔中府自古尚武,崇虎敬虎,将虎形勾勒在军旗之上,既能振奋人心也能鼓舞士气,一举两得。
吴飞抖了抖缰绳,纵马踱步至赵棠的身侧,低声道“殿下万金之躯,不若稍后等末将强攻之后再现身。”
到了眼下的境地吴飞还是想要劝两句,他虽然是个粗人,可是也懂得“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万一出了什么事,在场的所有人都担待不起。
赵棠对劝说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的说:“本宫虽读过不少兵书,可终究是纸上谈兵,吴将军身经百战,经多见广,由吴将军亲自坐镇指挥,本宫放心。”
吴飞知道接着劝也是无用功,左右自己护在身侧,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如是想着,吴飞放下心中犹豫一改之前的纠结,意气飞扬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赵棠今日来了就是不打算作壁上观,至于吴飞想的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①的道理她心里明白,只不过她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信心,即使是出现什么不可预测的事她也有转圜的能力。
当日的林筱雅带了不过百余名亲卫,措不及防下才叫那群不知来路山匪打了个兵荒马乱,可今日赵棠一行人皆是有备而来,带足了人手,情况便掉了个个儿,落荒而逃的变成了那伙贼人。
在赵棠开蒙时帝后曾就赵棠的开门师傅纠结过许久,太傅的人选早早已经定好,为难的是是否有必要备一个武师傅。
大昭皇室之中不拘公主还是皇子,到了开蒙的时候必要要去书院里进读,但是武师傅却不是必须的,君子六艺之道都学,可学成什么样,需不需要再精进就不是统一的标准了。
比如隆庆帝本人,尚未出宫建府时太后为其筵请武师傅,其他诸位皇子自然也有,可当时的公主,现如今的长公主,赵棠的诸位姑姑们并非个个都有武师傅,有些是因为志不在此,不喜武术,有些则是家世背景够不上名师,毕竟“穷文富武”,有名的武师傅出身不凡,束脩也不低。束脩还是其次,最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于出身。
赵棠的出身自是没什么可以置喙的,帝后两人主要忧心孩童心性不定,吃不了习武的苦。不过好在最后还是请了人专门教导赵棠。谈不上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可,赵棠趁着间隙垂目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眉尖刀,战场之上也许什么都是虚的,未有手中紧握的刀是实的。
吴飞因着挂念赵棠的安危,又不放心别人看顾,是以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在赵棠的周身打转,近距离的见识到了这位来自玉京的娇客并非她表面上、最浅显的表露出来的那样,这位玉京的公主并非是一朵轻易便被风摧雨折的花,而是寒冬腊月中迎雪而立的松柏,纵使风雪积压也不能令她有半点摧折,又像是尚未开锋的利刃,凛冽的寒光无端的让人心神不安。
林筱雅身上虽有些骑射功夫,可那也是相比于普通人家的子女,不说与黔中道军营中久经沙场的老兵相比,她甚至稍逊于赵棠身边的轻霜、暮雪四人,因此她与朱颜、翠微三人领着令一部分人分别守在可能出逃的地方。
攻守得当,最后那伙山匪竟是一个也没逃出来。
一场酣战开始的悄无声息,结束的时候自然也没引起多余的、不必要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