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德明觉时机成熟便谈起了奎文书院与近些年乡试。
“我观几位学识不浅,可曾了解前些年的乡试?”沈德明问的有些直白,但是事态紧急没有时间让他再委婉措辞了,觑了一眼许宏远三人的面色,有些明知故问:“三位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修平看看左手边的何文光,又看看右侧的许宏远,面露难色。“这…”
他是三人中对这件事最谨慎的,不单单是书院的先生提点过,在他离开家之前他爹也曾嘱咐过莫要谈论这事。
许宏远是三个人里面脾气最急的,刚想张口在注意到林修平的犹豫后又把嘴闭上了。
三个人犹豫半天最后还是许宏远这个急性子,不管不顾的嘴一秃噜全都说了,林修平也没再拦着。
许宏远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情绪激动的时候恨不得将那不公之人抓来啖其肉饮其血。
一旁的何文光还有林修平受许宏远情绪的影响,把自己知道的,听来的一些消息也都说了出来。
沈德明时不时的问几个问题,孙修诚和轻霜则是在一旁仔细的听着。
等许宏远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吐露的干干净净才发觉说的有些多了,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歉道“一时不留神说的有些多了,几位见谅。”
沈德明还没说什么,便见孙侍郎从怀中掏出令牌拿正色道“礼部右侍郎孙修诚,”朝北抬手恭声道:“奉命查案,还望三位配合。”
许宏远三个人闻言俱是一震旋即起身下拜。
秀才见官不行跪拜礼的规矩自打太祖时期就立下了,因此三个人只行士子礼也算不上逾矩。
“知情不报当依律论处,三位都是读过书的人,想来是懂得的这个道理。”
孙修诚行事比沈德明更为雷厉风行,也更为大胆,从昨晚便能看出些端倪。
确认眼前的这三位学生真的知道乡试的内幕后孙修诚自然不会再过多得浪费时间在寒暄委婉之上。
如果说先前沈德明问他们的时候许宏远他们还能推辞,现在就只能老老实实把自己知道的一字不落的全说,毕竟知情不报可是大罪。
轻霜此刻也不再只是单纯地做一个旁听者,在沈侍郎与孙侍郎两人问话时,出门向店家借来纸笔记录。
相比之前许宏远在茶铺说交代的内容,这次的内容更加细致甚至将之前没有说出口的一些听来的流言的揣测也一字不差的道来,轻霜兢兢业业的将一切都记录下来。
这些供词也会成为呈堂的证据。
身在客栈的赵棠也没有闲着,她一早便将周典军和诸葛御史三人聚在一起商讨两日之后的章程。
赵棠昨晚就在心里默默算过时间。
观宜郡距离省府百余里,单人单骑夜奔需要五六个时辰,若是步兵与骑兵同行这时间便需要翻个翻,两日的时间已是最为宽裕的。
“届时周典军与暮雪两人分开带兵。一队随着暮雪一家一家的搜,一家也不要错过,诸葛大人便跟着本宫与周典军带着另一队人马同公主亲卫一同围了郡守府。
若说舞弊一事郡守毫不知情本宫是半点也不信。知情不报,甚至与这些人同流合污,要了他的脑袋也不为过。”
赵棠上座,气势凛然,皇家威仪此刻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周典军抱拳领命,诸葛大人亦恭敬称是。
此时外出地孙沈二人还有轻霜此刻也回了客栈,随人一同回来的还有林修平三个人。
轻霜一礼“殿下,”如同平时一般走到了赵棠身后,“这是奎文书院三位学子的口供。”说着将今日所记笔录从袖中取出呈至赵棠的面前。
赵棠接过口供一目十行看完转手递给了诸葛正翰:“诸葛大人也看看吧,看看这观宜郡的水到底有多浑。
拿着朝廷的俸禄做的事却没一件为国为民的。”
赵棠愠怒,若非是顾忌着事情还未解决不可泄露她此刻就想带兵围了郡守府。
相比赵棠的愤怒诸葛正翰毕竟是经年的老臣,经历过风浪生气归生气,片刻后将火气压下反过来劝赵棠“殿下息怒。”
此时赵棠的面前的人三三两两的全跪在地上口呼有罪。
“诸位起吧,本宫向来讲理,不会无缘的迁怒各位。”愤怒过后理智回笼,赵棠冷静下来。
她并不是一个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她的抱负和她的志向也不允许她被情绪左右。
若非是看到供词中有许多观宜郡官场之人参与舞弊一事她不至于如此生气。
虽说她早有预料此事有官员参与,甚至有官官相护,官商勾结的可能。
可这猜测归猜测,这铁一般的证据出现在她的面前时也实在叫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