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日的最后一天,双休日的前夜,下班后我却仍旧继续悲催地奋斗在电脑前,在MSN上和唐沁聊到凌晨三四点才最终完成了活动路程的计划书。疲惫地我甚至连走到卧室去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在沙发里和衣而卧,然后又在第二天七八点的时候被苏静的电话惊醒。
所有的工作基本完成已经是日落西山了,本应是美好的周六休息日,我却完全奉献给了资本家,这一天的时间里,我吃掉了四盒方便面,一打嗝就是满嘴的红烧牛肉味,以至于第二天一早我再一次打开油包时,怎么看那堆从撕开的口子里往外挤的东西都像灵长类生物体新陈代谢的产物……
终于忍受不住折磨,我无限哀怨地给齐洛打电话,强烈要求她立刻还我那顿她欠我的大餐。
席间,齐洛鬼使神差地接到一项重大任务——她老妈派她去相亲。
“相亲?”我闻言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看着一脸怅惘的齐洛,“你才多大啊,正是年少轻狂的岁月阿姨派你去相亲?真是活生生扼杀了一个少男杀手,阿姨也太不懂事了。”
“我当然不同意啊,可是女王说了,她像我这么大时,我都会走路了。”齐洛鼓着腮帮子,一脸不悦地哼哼。
齐洛是部队大院长大的,从小受着军队教育,父母之命如山,别看平时一副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样,一回到家里那就跟小媳妇似的,低眉顺眼,点头哈腰的。
“你说你,来得那么着急干嘛?”我强忍住笑,“不过也是了,像我那些小学同学,禽兽一点儿的都快结婚了,再禽兽一点儿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可见我这种至今单身,连男朋友都没有的人是多么的纯良……
“你说的是什么话啊!”齐洛瞪着眼睛,嘟着嘴,一副欲哭无泪的楚楚可怜相,“不过,听女王说,人家年轻有为,算得上青年才俊。”
“哦,是吗?”我漫不经心地应着,这年头,青年才俊多了,一广告牌飞下来,砸死十个九个都是才俊。再说了,青年才俊也用得着来相亲?我斜着眼睛瞄了瞄齐洛,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估计这个才俊也是被逼无奈,身不由己。
“听说,是你们学校毕业的?”
“我学校?”我顿时来了兴趣,俯身前倾,瞪大了双眼,“什么专业的?我们学校毕业的,只要弄清他的专业就知道是不是才俊了。”
“电话里哪能问的那么清楚,下午见了就知道了。”
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介于这顿饭是齐洛请的,我就不得不在相亲中充当齐洛的护花使者。具体任务十分老套,就是我要坐在离齐洛不远的地方,时刻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如果她对我咳嗽,那我就要立即冲上去想方设法地把她从水深火热中带走;如果她对我微笑,那我就得马上闪人,留她和才俊两人独处。
才俊很有格调,见面地点选在一家世外桃源般幽静的茶室,隐蔽得我和齐洛绕着院子走了好几圈都没敢进去。然后在他姗姗来迟之前,我接到苏承泽的电话,让我马上回公司。最后,我只能无视齐洛那“你敢走,我杀了你!”的凶残的目光,逃命似的奔回公司。
进办公室时,苏承泽正仰靠在转椅里休息,听见动静才微微张开双眼,示意我站到他旁边:“策划书唐沁已经发给我了,写的还不错,但还需要细化。”
我看着屏幕上的文件,战略、调研和预测三个最重要的部分简直被改得面目全非,半份策划书几乎都是重写的,想着他那句“写的还不错”的评价,不禁赧然:“这些……都是你改的?”
他食指抵在太阳穴上,似乎有些疲倦,声音很低:“你没有权限进入公司的数据库,所以有些很重要的资料你拿不到。”
我清晰地感觉到脸颊的温度在缓慢上升,连耳根都渐渐发热了,它们一定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了。我慌忙地下了头。
昨天,两份文件最后定稿发给唐姐时已经接近凌晨了,转发给苏承泽的时间应该更晚,半数以上的内容都是重新斟酌出来的,恐怕他昨天是一夜没睡了。我稍稍侧头看着半垂着眼帘的苏承泽,感激?惭愧?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竟辨不清自己的感激,半晌才轻声问道:“要不要咖啡?”
他抬起头:“不用了,一会儿直接到飞机上去睡就好。”
“飞机?”我愕然,“你又出差?”
“要去总部那边,大概半个月左右吧,不然也不会这么着急把你叫来。”他把电脑转向我,起身让出转椅,“你再以你个人的角度润色下措辞,然后把这两份文件以你的名义发给副总裁。”
除了那“半个月左右”的信息外,其他所有内容一概被我忽略了,我几乎是冲口而出:“那九月末的公益活动呢?你岂不是回不来了?”这可是我进PMD以来经手的第一件大事啊,苏承泽怎么可以不在场!
“我尽量赶回来。”
“那你要是赶不回来呢……”一股酸涩的失落感蓦然袭遍全身,我的声音极细极低,仿佛自言自语。我不知道他是否听见了,也不敢抬头去看。周日的PMD,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点击鼠标发出的轻响,安静得近乎不真实。
一直到我把邮件发了出去,苏承泽才准备离开,我紧紧跟在他身后:“我送你吧!”
他挑眉。
“现在不好打车……”我胡乱扯了一个借口。
“以你的速度开车到机场,飞机估计都飞到美国了。”
他说的的确是事实,不过这样也太损我面子了,我不由得皱了皱眉:“有那么慢么?”
“公司派了司机,我先走了”
苏承泽个子很高,加上今天周末我只穿了一双帆布鞋,更是比他矮了一大截。我抬头仰视他,正巧也对上他投来的目光,神经不由得一抖,迅速转开了视线,别扭地嘟囔句:“Take ca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