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后突破音障的飞行中,薇薇安透过披风缝隙看见他抿紧的嘴唇。这个能撕裂大地的男人,此刻正为怀中人类的脆弱而屏住呼吸。
卡尔把第十二个伤员送到安全区时,氪星生物力场还维持着伤员破裂的脾脏不再出血。
他的超级听力同时捕捉到最糟糕的声音:液态气储罐支撑架断裂的声音像生锈的大提琴弦崩断,五十吨的庞然大物倾斜时,他直接用肩膀扛起它。巨大的重量压得他膝盖微曲,他还没恢复到最佳状态。
透过合金罐体,他看见内部液态气体形成的死亡漩涡。更远处西区走廊里,二十五个心跳声正以平均每分钟138次的频率狂跳。
卡尔闭上眼睛,超级大脑瞬间计算了七种解决方案,最后他选择最有效的一种——冷冻呼吸的寒气瞬间冻住泄漏的阀门,同时分出一缕热视线精准焊接断裂的支架。
同时调用冷冻呼吸和热视线需要分裂细胞级别的精准控制,就像要求人类同时用左右手画完《蒙娜丽莎》和《星空》。
当最后一名昏迷的工人被送上救护车,卡尔悬停在百米空中,像一只鲜艳的蝴蝶注视花丛。
手机镜头、电视台直升机、惊魂未定的幸存者……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这个漂浮的身影上。
初升的太阳为他镀上金边,下方的人群突然安静得像被按下静音键。
威廉姆斯队长突然脱头盔,老人沙哑地问:“你是……天使吗?”
通讯器里传来巴里的轻笑。
卡尔缓缓降落,人们看到他制服上没有丝毫腐蚀或灼烧的痕迹,看清他左手上还没愈合的伤口,最重要的是看清他眼中的神情——那不是神俯瞰众生的淡漠,而是曾经失去一切的人重获至宝的珍惜。
当他说出“卡尔·艾尔”这个名字时,哥谭大学语言学教授琼斯后来在专栏里写道:“那声音里藏着颗破碎后又愈合的水晶。”
风吹动他的披风,胸口那个S形标志正在微微发亮,像是钻石。
他升空时带起的气流温柔如叹息。人们仰头望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云层之上。没有人欢呼,没有人拍照。
一种神圣的静默笼罩着现场。
化工厂的废墟仍在冒烟,没有人在这可怕的灾难中死去。
因为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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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很快就让克拉克的伤口愈合如初,巴里在孤独堡垒迎接第一次出道的超人。
四周的氪星科技正在播放关于此次事件的报道:【……一名神秘男子出现,阻止了化工厂的气体泄漏……有超过五千人幸免遇难……】
“干得好,酥皮,”巴里拽了一下超人的红披风,“这也算是你在这个世界的初次行动,感觉如何?”
“感觉就像……”克拉克的声音轻得仿佛在说一个宇宙秘密:“第一次发现能追上自己的心跳。”
他抬起手,屏幕立刻切出露易斯·莱恩的报道特写,女记者清晰的声音从投影中传来:“……这个自称卡尔·艾尔的存在,接住坠楼工人的画面已被证实没有钢丝痕迹……‘超级’的拯救者……他是人类吗?……感谢他的付出……”克拉克嘴角上扬的弧度让堡垒的智能系统自动调亮了30%的照明。
克拉克望向北极穹顶外旋转的极光,巴里发现好友的蓝眼睛突然亮得惊人,仿佛有太阳在里面燃烧。
报道播放完毕,全息投影自动切换到下一条,也就是昨天露易丝质问军方代表的画面,她甩动黑发时带起的空气流动,在氪星传感器里化作一串复杂的流体力学公式。
他深爱的人类仍然如此正义。克拉克的红靴微微离地三英寸:“所有孤独……所有恐惧都变得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