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轻笑:“阿暄真是聪明。那再猜猜,除了陛下,我还见到谁了?”
“户部尚书张仲义?”
谢晏摆头:“非也。”
这下宋暄倒是不知了,便摇了摇头。
等了半晌也不见谢晏说,宋暄催促:“侯爷,到底是谁啊?在关键时刻把你叫走,会不会跟这个案子有关?”宋暄说着说着眼睛倏地一亮。
谢晏瞧着怪可爱的,也不逗他了。招招手示意宋暄离近些,宋暄照做。紧接着上身微微前倾,在距离宋暄耳侧约莫一寸处停下,将声音压得很低。
太近了。
宋暄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谢晏喉结震动的擂动声。
“太子和二皇子。”
谢晏接下来的话让宋暄更加震惊。
“是二皇子让陛下召我进宫,汇报此事。”
“什么?!”宋暄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结果,猛地侧头看向谢晏,“怎么会……”
宋暄此刻大脑嗡鸣,心神俱震,脑海中不断闪现季明怀走时说的那句话。
谢晏感觉宋暄的反应有些大,想起刚刚宋暄皱眉沉思的样子,蹙眉问:“季明怀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最后定罪的只有他,也只能是他。”宋暄喃喃道:“说明他背后的人职位一定比他高,会不会……”剩下的话他没说出口。
谢晏懂了他的话外之意,不仅宋暄怀疑,他也怀疑。杨守才供出季明怀一事除了在场几人知晓,其他人不应该知道。可偏偏在那个时候……
二皇子当时的反应不对劲,一直说要为民除害,杀了季明怀。就他认识的二皇子可不是什么爱民如子的人,反而醉心权力。他这么急切的想要处死季明怀,让人不得不怀疑。
谢晏:“二皇子当时一直主张处死季明怀,为民除害。你的怀疑不无道理。”
宋暄蹙眉:“如果真是这样,季明怀会听从他的吩咐也就说得通了,可是……可是他是皇子啊,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
谢晏深深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
“现在还只是猜测,没有证据。此事切莫声张,除了你我,暂时不要让第三人知悉。”
宋暄郑重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谢晏看了看宋暄眼中透露出的疲惫和眼底的血丝,轻声道:“外面天色不早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回去好好休息。”
宋暄:“我不累,还可以——”
被谢晏一掌捂住嘴,堵住了剩下的话。
“不可以,听话。”
拗不过谢晏,最终宋暄恹恹点头。
“我让高柯送你回去。”
***
翌日清晨。
守夜的衙役提着饭桶一间牢房一间牢房挨个盛米粥。这些人都饿了一天一夜,大部分又受了刑,早就饥肠辘辘了。所以见到吃的一个比一个激动,恨不得上手抢衙役手里的饭桶。被衙役用铁勺重重敲在手背,那些人吃痛不敢来夺。
依次走到其中一间牢房盛饭时,里面那人侧躺着一动不动。随即用勺子用力敲了敲饭碗,那人还是没有动静,衙役心中便觉得有些奇怪。
“起来吃饭了!喂!”
难道是伤太重了?不对啊,他记得昨日新来的那位宋大人特意交代了让郎中给他看一看,还给伤口敷了药。
当即开了门进去查看。
只见那人侧身躺在地下,嘴角溢出黑色的血,顺着脸颊流到了地上。衙役顿时心呼不好,颤抖着手指放到此人的鼻下,竟是半点呼吸也无。
“遭了……”衙役记得这个人是侯爷抓回来的,跟假银案有关,现在就在大理寺里面人没了,似乎还是个重要的犯人,侯爷知道了一定大发雷霆。
衙役片刻不敢耽搁,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
宋暄昨日一晚睡得不太安稳,醒来时头微微发胀。
天际逐渐变白,前些日子连绵多日的细雨冲刷掉了城中的灰尘。东方升起的第一缕晨光照进窗柩。
宋暄眯了眯眼睛,缓缓从迷糊中清醒。随即起身,除了特殊时刻要穿官服,平日里都可穿私服,从柜子里拿出一件淡蓝色长衫换上,头上系了条同色的发带,整个人看起来清新淡雅。
宋义没在家,宋暄的膳食就有些敷衍了。近几日忙着假银案,更是没好好吃饭。今日也是,穿戴整齐后就急匆匆要出门了,压根没有用早膳的想法。
刚踏出门一步,就见着一辆熟悉的马车。
除了谢晏还能有谁,高柯还拉着缰绳冲他打招呼。
宋暄左右看了看,确定是在等自己才抬步向前。不禁纳闷,怎么一大早来他家?
“宋大人快来,侯爷等着呢。”
在高柯热情洋溢的寒暄中,宋暄上了马车。
“陈厉死了。”
宋暄还没坐下,谢晏就突然开口。
冷不丁听到这话,宋暄猛地打了个趔趄,差点来了个平地摔。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