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双人跃动的影子,在窗纱上浅浅重合 ;廊上偷看的瓦剌代理人自觉心内火起,转身雇车前往金陵台,一路上还不住咂嘴,自言自语地感叹:“妞儿还真知趣,这钱花的值!”
“他走了没?”游三清话音未落,外面响起了几声更漏。
这是胡仲山跟烟雨楼提前约定好的沟通信号。只要瓦剌代理人不再窥视盯梢,便用特定更漏声向胡仲山通风报信。
要是没有提前打通关节,今夜不知道要出多少岔子。
一想到游三清有可能被那家伙直接带走,胡仲山心惊肉跳。
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她就在自己的怀里,谁也别想偷了去。
“走了。”胡仲山舒了口气。
今夜被这场热情一阵撩拨,却没有更多回应的痛苦,几乎让他气血逆行。
一直托着游三清脚踝的那只手,也觉得有些酸麻,便抬手又摸索了一番,那床帏装置。
“啪。”
锁扣应声弹开,游三清的手立刻垂下。低头一看,她的腕部一圈已然红肿。
“你还要我在你身上,挂到什么时候?”突然出戏的游三清顿觉尴尬,还没来得及放下双腿到地面,胡仲山托举的手已经从她身下移出。
下一个瞬间,她已经结结实实地从半空摔到了地面。
好痛。
尾椎骨似乎断裂一般,游三清侧身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挣扎着站起来:“好狠的心,你耍我!”
胡仲山取了上半身中衣,将袖子做腰带,又在身上围了一圈,仍然精赤着上身:“明明是你刚才,耍我在先。”
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游三清闷闷地坐在床头,将另一只脚上的跷鞋恨狠地往地上一掼:“带我回探事司。”
“你确定?”胡仲山在桌前倒了一杯茶,仰头喝了个干净,也不忘提醒游三清她这个提议的可行性。
难保这一路上,会不会被人发现,被哪个耳报神传给那瓦剌代理人身边去。
游三清想起自己先前做戏时许下的承诺,顿时回过味来。
今晚无论如何,必须在胡仲山身边待足了时辰。
退一万步,至少要折腾到那瓦剌代理人自己睡下的辰光。
说服自己后,游三清用床上的薄被把自己裹成团,蜷着身子朝里一躺。
“啧,你不热吗?一件都不脱,就这么躺下了?”胡仲山纵使是光着膀子,都觉得热气涌动,此时看游三清把自己裹成粽子,觉得不可思议。
初夏季节,这房内没有冰块。只有后窗微开,偶尔一阵凉风。
“你、想、得、美。”游三清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哈哈哈哈……”胡仲山坐到床头,一腿支撑着左胳膊,另半边身子朝着床外方向纳凉:“脸都不洗,脏得猫儿一样。”说罢,顺手将刚才在脸盆里沾湿的手巾,往她脸上一蒙。
胡仲山记得,自己的亲娘胡夫人,从来不带着妆面睡觉,哪怕是午后小憩一会儿,也会先洗把脸。
差点睡着的游三清被这句话猛地一提醒,默默地伸手把手巾从脸上移开,这才慢吞吞地坐起,从卷饼似的铺盖里爬到床下,赤脚走到脸盆旁边擦洗。
胡仲山看她踮着脚走路,跟家中小猫多多的走法别无二致,觉得这份相似,十分奇妙。
先前在家出浴后,那般与多多亲昵无间,何曾想过,今日就成全了自己心底的三分妄想。
悄悄走到游三清身后,胡仲山伸手去圈她的腰,却被她一肘推开:“您这是演上瘾了吗?人家都已经走了。别老琢磨着动手动脚。”
说罢,游三清拿桌上的茶水漱了口,顺口将灯一吹。
房内霎那间,漆黑一片。后窗背月,并无月光或是星光。
任他穿多穿少,反正自己现在是看不见了。
早知道,一进门,就应该把灯吹灭,那他们二人,连假把式都不必上演。
害!
游三清捶了捶自己的脑袋,感叹自己方才怎么这么笨,让胡仲山白白占这许多便宜;好容易摸到床框的边缘,只听见对面幽幽地问了一声:“我保证不碰你,能不能让我靠着床外边睡?”
游三清无奈,对着身边那团身影翻了个白眼,顺便往他身上踹了一脚。
“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