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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斯特:这是我第四次提出了离婚诉求,你应该明白我的决心吧,希望你能通过。
法斯特:申请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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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白把从舒迦手中得到的资料交给了法斯特,要不要通过这种方式将伊莱亚斯从实验室里逼出来,就交给法斯特来决断。
法斯特审视着影像记录,右上角实时显示的时间清晰无比。雌虫的记忆强大得惊人,他甚至能对比出这些画面与他独自抚育虫蛋的经历,将两条时间线完美契合。
原来,伊莱亚斯并非一直被困在实验室中,他也曾有过走出那扇门的时刻,只是我从未成为他关注的焦点罢了。
伊莱亚斯的面色苍白的吓人,神情憔悴,但仍强挤出一丝倦意的笑容。
席白微微扯了扯嘴角,他对伊莱亚斯这个雄虫所知甚少。不过,据舒迦所说,伊莱亚斯曾是他的选修课导师,这位雄虫为人刻薄冷淡,且极重名誉的家伙。
“毫无疑问,他对待每一位求学认真的学者都会倾囊相授。但对于那些妄图从他那里混日子的家伙,伊莱亚斯绝不会手下留情,会直接挂掉他们的成绩。至于他私下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虫,我并不清楚,毕竟我们交往不深。”
似乎是个很难搞的雄虫啊。
席白有些头疼。
他忽然想念直播间的狗儿子们,问舒迦:“庭审能直播吗?”
舒迦看了他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荒谬:“所有庭审过程都会在星域网律法频道全程直播,虽然观看的虫并不多,但每一起案件都会存档。”
也就是说他完全可以OB庭审。
于是席白果断地切换了直播间的内容。
【ASMR专场,今天厨子不做菜——】
很快啊,直播间的水友们跟蝗虫一样闻风袭来。
粉丝们一看直播的内容不对,这晃晃悠悠的镜头和奇奇怪怪的压抑氛围,顿时怒斥这个山寨货居然顶着席白的名头骗礼物。
镜头一闪,席白那张大脸出现了几秒,很快切换了视角,对准庭审现场。
他是操作主神系统进行的直播,在别人眼里呈现的是一只雄虫狗狗祟祟的玩弄着终端。
尽管看起来颇为可疑,但因为是雄虫的缘故,多了几分可爱,八百倍滤镜厚的雌虫们宽容地放过了这个雄虫。
【解释解释这几天没直播上哪浪了?回答我!luuk in my eyes! tell me why not TV! 】
【下次不许这样放我们鸽子,我会难过的】
【不是等等,被告席上的那位是不是伊莱亚斯.摩那什?!那个伊莱亚斯?!!统计了《不完全变态类虫族分化特性》的伊莱亚斯教授!?我靠我靠我靠我靠,我雄父至今还拿那本书作为蛹期雄虫的启蒙书!不是吧白哥玩这么大吗!】
【我看主播真的想死了】
【是那个摩那什吗?!你完了席白,这个家族是出了名的盛产疯子】
【直播间有摩那什家的人吗?】
【不能吧,摩那什还会看直播?】
【有的兄弟有的,已经汇报主家了(笑)】
【碌了一天的摩那什回家一看天塌了】
【主播席白,多生长在异食癖频道,常常因为他的异食癖文学广受水友们喜爱】
【摩那什家族:别搞呀主播】
【摩那什也会看直播吗?还以为这个家族的虫都是蹲在潮湿角落里的阴暗逼】
【兄弟,摩那什的虫也是要生活啊】
【我们是干正经工作的】
【杀完虫也得写报告,任务失败也得写检讨】
【楼上,感觉命很苦的样子】
【家族就这么一个正面虫物,全让主播毁了】
由于弹幕中大量摩那什家族成员的哀嚎声过大,众多水友一律当做假货评判,但假货中还是存在着几只真货。
比如这三位“生活哥”“正经哥”“报告检讨哥”正排排坐在寝室的地板上刷着直播间。
“生活哥”猛地抬头:“有虫跟家主汇报了这个直播间,主播席白真的危了。”
“正经哥”面无表情地删除了一大堆会被系统辱骂的话,很苦命的打出一段:家族就这么一个正面虫物,全让主播毁了。
完后抬头盯着生活哥,喉结滚了滚:“……哦”
“你们发现这个叫席白的主播尺度越玩越大吗,再没有虫出面制止谁知道哪天会不会玩到崇高冕下头上,给点教训也好。虽然平时大家嬉嬉闹闹的,但我可是很在乎家族颜面的亲。”
“报告检讨哥”微微一笑:“你们都没有考虑过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我们几个在网络方面还是有些优势的,可连主播席白的真实资料都查不到,更别提具体位置了。我们都搞不定,我们都弄不到,联邦养的信息部那堆废物能搞到?”
正经哥眼中闪过一丝深思,看了眼他的两个兄弟:“别犯傻了,这个‘席白’比我们想象的要神秘多了。”
——
庭审当日,法斯特和伊莱亚斯在走廊上相遇。
伊莱亚斯戴着黑框眼镜,眼底乌青被遮掩,语气却透着疲倦。
“就为这事把我从实验室叫来,法斯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法斯特闷闷的笑了几声,不知道该对伊莱亚斯说些什么。
他们之间仿佛隔着屏障,抛开13区那短暂经历,吊桥效应消失后,在伊莱亚斯眼中,法斯特不过是个平庸到极点的雌虫。
舒迦陪同席白一起参与了庭审,他们在旁听席上坐着。
舒迦是为了陪同胡闹的雄虫,席白则是为了事后堵伊莱亚斯,如果法庭不判离,他有的是物理手段给这个渣虫点教训。
庭审按流程进行,法官核对二虫身份、确认虫纹,宣读诉讼书并出示证据。
伊莱亚斯百无聊赖的抬眼看了下屏幕上呈现的硕大证据,忽然笑了起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摩那什先生,您对证据持有怀疑态度吗?”整个法院乃至社会体系都倾向于雄虫,而伊莱亚斯在整个控告过程中始终一言不发。
此时,他终于开口。视线在影像和开房记录上扫过,眼中满是轻蔑,又带着一丝无所谓。
“算了,随便吧。”伊莱亚斯淡淡道,“不过纠正一点,我没有出轨。”
阻止了己方律师试图控告这些证据和数据来源不明、侵犯雄虫隐私的嫌疑。
这段婚姻关系就这么温和且顺利的终止在这一天。
结束后,他走下控告席,来到法斯特面前:“离婚后我会向联邦申请保留你的公民等级,若你不想离开,也可以留在摩那什家族做客。”
伊莱亚斯微微偏头,似乎是被灯光晃地眼睛不舒服,轻声道:“对了,你说那是个雄虫蛋?有点可惜了。”
“那就当做是雄虫蛋吧,如果这样能让你更痛苦。”军雌说完这句话,便毫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伊莱亚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他的目光追随着法斯特离开的背影,与旁听席上两位看热闹的交汇。
其中一位是他曾经的学生,另一位则是他在羽生庭未曾谋面的雄虫。
伊莱亚斯有点疑惑,羽生庭居然会随意放雄虫出入这种场合吗?
他走到观众席,直播间清晰地记录着伊莱亚斯的脸,真实到看不出一点点破绽。
伊莱亚斯:“我记得你,唯一在我手中拿到outstanding的学生,你叫什么名字?”
席白:“?”
舒迦对这位教授那奇妙的虫脸识别功能早有领教,平静道:“您有多久没有关注联邦的军事发展了,教授。”
伊莱亚斯毫不在意的说着:“三年,还是四年?那种老掉牙的报告内容有什么好看的,江山代有虫才出,群星闪耀的时代,我不可能记得你们每个虫的名字。不过我对你真的很眼熟,你叫什么?”
“舒迦。”
伊莱亚斯眯起眼:“我记起来了,恩希欧迪斯将军曾经提到过这个名字,你从马恩格手里继承了三狮征战军对吗,马恩格呢?”
舒迦:“他死了。”
伊莱亚斯无声的叹息:“总是这样,等我回过神来身边熟悉的虫子一个个离去。”
舒迦:“也可能是您从不愿意将注意力分散在身旁的事物所导致。”
伊莱亚斯露出玩味的笑容:“可能吧,不过对于平庸之物为何要分出过多关注,你会在意战场上死掉的每只工虫吗?你会在意今早的肉排来自羽声兽还是咕咕鸟吗?”
舒迦:“这就是您的婚姻以悲剧收尾的原因。”
伊莱亚斯摇头:“不,那只是我体验虫生的一段微不足道的经历而已,不要在意结果,看中过程就好。至少在那段日子里,我和法斯特都很快乐。”
作为在场唯一的正常人,席白对伊莱亚斯的神逻辑完全不能苟同。
然而,他忽然惊觉一件事情,伊莱亚斯否认了他出轨的事实,那么影像中的那个亚雌究竟是?
忽然,他的头发被一只大手按住,疯狂地揉成一团杂毛。
“思想纯洁点,小鬼,不是所有雄虫的本性都是滥/交。”伊莱亚斯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又仿佛很遥远,轻柔地被吹散在庭审中。
“法斯特曾经和我说想加入我的生命,我应允了。如今他选择离开,我也同意了,就这么简单。”
席白摸了摸鼻子,问舒迦:“我们是不是做了坏事。”
舒迦没有言语,在他看来两只灵魂无法契合的虫子早点分开是好事,伊莱亚斯从来都是自我需求高于一切的雄虫,法斯特也不是为了雄虫可以失去自我,也许曾经的法斯特做到了这点,但在那枚虫蛋死去后法斯特彻底清醒了。
可是虫子啊,饥饿时拼命果腹,啼哭者寻求安慰,痛苦时依赖拥抱,才是生物的本能。
走出审判庭,在大厅门口他和等候许久的法斯特相遇。
出口只有这一处,法斯特的眼眶红红的,也许在五分钟前他又和伊莱亚斯相遇,聊过什么也未可知。
法斯特冲他点了点头,说道:“费德里科先生,可以单独和您聊些事情吗?”
席白皱眉:“没关系,不用避开舒迦。”
法斯特笑了笑,他吸吸鼻子,飞快地看了眼舒迦,收回目光:“我了解您和上将关系很好,但有些话我想单独和您说,拜托了。”
他看向舒迦,舒迦点点头,退后两步。
但法斯特仍然坚持带他到不远处的静音室里商谈。
门关闭后,法斯特略显歉意地说:“我们雌虫的五官极为敏锐,即便是我这样的低等虫族,五十米内的声音都能洞悉,更不用说舒迦上将那样等级的雌虫了。”
他递出一枚徽章,停在席白面前:“有没有虫告诉过您,您的面容与我过去的首领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