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一首咏杏花的七言律诗。
徐文安见文元酒看的入迷,给明墨了一个眼神,让他带着旦风去一旁吃点心,自己凑到文元酒身边,视线凝在她的侧脸上,见她轻轻念着这首诗,才觉得脸上热气上涌,轻声问道:“表妹觉得如何?”说完竟觉得有些紧张。
文元酒没立刻回答,而是等读完了,才转头,却发现两人离得太近,几乎鼻息相闻,徐文安身上很轻微的药香扑面,她立刻往后退了半步,垂下眼睫,左右望了望,“很……很好。”
不想话音落下,徐文安立刻上前半步,一双眼熠熠生辉,连忙追问道:“当真?”
还是太近了。
再往后就靠着窗了,文元酒不由得往右走了两步,两人之间拉开三两步距离,才点点头,“当真,表哥这首诗便是呈到太子处,也能拿到头名。”
虽感到了文元酒还和自己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让徐文安心中有些失落,但听到她说这话,又不由得高兴起来,嘴角弯起,笑着道:“那便借表妹吉言了。若真是能得到皇上的赏赐,那我便送给——”
听到后半段,文元酒心头一跳,不知道怎么的,不想让他说完,连忙出口问道:“表哥不是说此处赏景最好,不知是从哪里望去呢?”
徐文安神情一愣,只能转了话题:“啊?哦……表妹这边来。”
文元酒跟着他到了靠西南的窗边,徐文安半侧着身,稍微避开了风口直吹,朝外一指,示意文元酒朝外望,自己则往左了半步,怕自己着风又咳嗽起来。
文元酒抬眼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阳光下,潺潺溪水之外,一片杏林如云如霞,风过,粉白花瓣飞舞,却是别有一番景象。
她一时看的入了迷,直到一行人踏上不远处的溪上木桥时,这群人行色匆匆,似有急事,一下子吸引了她的视线,待看清为首之人时,文元酒双眼猛地瞪大。
只见为首的那人器宇轩昂,一身墨蓝圆领袍,步履带风,走的极快,边走还边听身边之人说着什么。
正是谢玄凌。
小溪并不算宽,那一行人很快下了木桥,往左边一转,正顺着林间小路往这个方向而来。
文元酒立刻转身,轻轻一拉徐文安衣袖,又立刻放开,“表哥这里可有茶喝?”
徐文安的注意力都在文元酒身上,连声答道:“有,自然有。”说着便转身,带着文元酒往桌边引,唤一旁的明墨上茶。
文元酒刻意往里走,心里略松了一口气,想来谢玄凌一行人走得急,应该不会注意到他们。
不想跟在谢玄凌身后的景思眼睛尖,在文元酒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一个侧脸他就认出了她,直接伸手一指:“侯爷,那不是文家二表小姐吗?”
谢玄凌停下脚步,他身边之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住了口,停下来脚步。
众人都往亭子方向看,景思又惊讶道:“诶,徐家大表公子也在呢!”今日徐文安来得早,是先见了谢玄凌才到这花园来的,那远山灰的长袍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谢玄凌皱起眉,原来她在此处,他收回目光,沉声道:“走,去看看。”
旁边的魏府小厮一惊,连忙道:“侯爷,三公子和我们小姐那边……?”
蹴鞠场上两边吵得不可开交,就等着谢玄凌过去调解呢。
怎么走到半途转了方向呢?
小厮头上的汗都下来,虽说是表公子派他去找雅园主家的,但那毕竟是自家小姐,怎能让她真的在这园内受了欺负?
谢玄塘闯祸的本事又增加了,竟在蹴鞠场上和秦国公家的独女魏灵汐直接吵了起来,谢玄凌本还在和太子谈论孔家之事,一听这个消息,只得立刻出门,往蹴鞠场上去。
事情的细节只能边走边问这小厮。
不想半路看到了文元酒,他的脚不由得转了方向。
小厮的话一出,他的眉头不由得加深了几分,脚步却是没停。
一旁的景思机敏地拦了小厮,“行了,那是我们国公府的表小姐和表公子,公子过去说两句话而已,我家三公子虽顽皮,但还是有些分寸的,不耽误什么,你们且在此处等着。”
说完,拦着小厮和其他人,让他们等在溪边,他转身,跟着谢玄凌进了亭子。
脚步声渐进,徐文安和文元酒都听到了,停下了交谈,不由往外望去,下一刻,帘子一掀,谢玄凌带着景思入了亭内。
徐文安立刻放下手里的茶杯,站起身来,笑着迎他,“表哥,如何到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