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也同样对什么都无能为力。这么做有意义吗?不知道,或许有呢?
他还是想赌一把,即使胜算渺茫。
思及此,戈菲再次望向切尔森,将他浮于表面的不解、焦急尽收眼底,他闭上眼,神色有些疲惫:“切尔森,我有自己的节奏。”
拜托别问了,他也想有自己的节奏。
但事实上,他被绥因牵着鼻子走。
议会计划原本能成功,绥因拿准了他不会同意合作才带他过去甚至将他独自扔在议厅内,没人比他更知道议会现状。
“切尔森,你走吧,别被发现了。”戈菲留下这样一句话,不顾切尔森的挽留便独自离开了。
他顺水推舟、以身入局,是为了虫族的未来,是为了心中的理想,也是为了给他独自挣扎的百年一个交代,却唯独不是为了给议会那些蝇营狗苟之辈一个温暖的巢穴。
腐烂的尸体,成为议会黑暗生长的土壤,自从科波菲尔逝去,议会便不再是原本的议会了。
一百年里他亲眼见证了议会内部是如何腐败溃烂,到如今只剩下一具空壳,躯壳依然屹立在原地,与军部和审判庭并立,却仍妄想着一家独大。
在他成为议长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存在让议会有了新的寄体,却并没有让议会焕发生机,明明顺应萨法尔的意思被囚禁是他的布局,为什么会听到绥因也被算计就仓皇出逃打乱全盘计划?
戈菲沉默着独行,他得回家,绥因说让他先睡。
只是去取飞行器的的时候,路过了一架熟悉的飞行器。
戈菲脚尖一转,回到了街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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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好大面子,来这么晚,干嘛去了?”蓝发黄眸的雄虫一手抱着小虫崽一手递过资料,期间还不忘记给绥因打招呼。
绥因看着面前眼熟的雄虫崽子,脸上露出了明晃晃的疑惑表情,他接过资料,略显惊讶道:“拉曼?你和木斯托?什么时候的事情?”
拉曼冲着他翻了个白眼,又将怀里的法扎伊单手拎起来送到绥因的面前:“拜托,我孩子都这么大了,等你主动发现?估计小法长大了你都发现不了。”
绥因没说话,毕竟他说得确实是对的,不过这又有一个问题了。
“我依稀记得木斯托是你的病患吧?拉曼·伦纳德医生,你到底干了什么?”绥因将披风拽起,优雅地坐到椅子上,再从拉曼的手中接过法扎伊。
拉曼点头,甚至有闲心撩了撩自己的头发,半开玩笑道:“不是你把他送到我身边的吗?”
绥因笑着打趣,“你还真是道德败坏。”
拉曼回敬一句:“你也没见得道德高尚到哪里去。”
“好了好了,小【天使】,拜托你让你家【教皇】今晚加点班,萨法尔那边再跟进一下,虫就送到……嗯,我先想想。”
“行,你想好了告诉我就行,木斯托最近闲得很。”
“那我……”绥因刚想报出地点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股灼热的视线,很明显的窥探视线,他猛地回头,街角只快速闪过一个身影,一缕银白色的发丝消失在街角。
他想他知道是谁了。
绥因话锋一转:“我回去了,玩的开心——对了,用你官方账号联系我。”
“好的,冕下。”拉曼朝着他浅笑。
望着绥因离去的背影,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木斯托回家时给他讲的那几个八卦。
议长和元帅,啧啧啧。
八卦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也不完全算得上胡编乱造。
“走吧法扎伊,回家找你雌父。”
“fa!”
……
绥因刻意拖延了些时间,航行速度降到最低,进门的时候月亮已经高悬在天边了。
客厅里没有人影,绥因来到卧室门前,进门前站在二楼俯瞰客厅,哪里有些怪但他又说不出来,便不再去想。进门只看到床上一个鼓起的小包,不用猜都知道是戈菲。
他勾起唇角,自顾自洗漱去了,没有惊动他。
躺在床上,感受不到时间溜过,夜里寂静无声,房间内的窗帘大开,凄冷的月光照亮一小片天地,绥因倏地感受到身侧细微动静,他睁着眼,背对着戈菲保持绵长呼吸,这样一来自然也就看不见身后狰狞的骨刺和闪烁的荧光。
戈菲悄无声息地坐直了身子,拟态化的长甲落在戈菲的耳后,距离他也不过一寸而已。
难以描述这样的画面,真空中无声舒展的蓝紫色翅膀,伴生骨刺坚硬泛着寒光,戈菲手中握着一管针剂,长达十厘米的银针正对着绥因的颈椎,距离近到手抖一下都能直接插入,空气中两道沉稳的呼吸此起彼伏,两双眼睛,一双仿若乌黑漩涡盯着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一双如传闻中神秘邪恶的恶魔盯着猎物。
绥因静静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