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又笙不去问“为什么你会想到我在你身边”,而是吐出三个字:“胆小鬼。”
“你是胆大鬼。”
“反正比你胆子大就是了。”
孟梵茸忽然起了好胜心,“我也没那么胆小好不好?我也就怕黑、怕鬼、怕高……”
寂静屋内响起一声轻笑,是木又笙发出来的,她瞳孔漆黑,看着与孟梵茸的语音通话界面,眸底流过一抹化不开的柔和。
“睡觉吧,睡着了就不怕了。”
她这么说。
孟梵茸不死心:“那你能不能等我睡着了再挂断电话?就一会会,好吗?”
木又笙居然同意了。
“你睡。”
孟梵茸是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人,蹬鼻子上脸了,“你再给我讲个故事?或者说说你以前学校的事吧,我会睡得更快。”
他真的太好奇有关于木又笙一切的事情了,喜好、家庭,包括过去。
他想多了解她一点。
木又笙的语气淡下来,“想听故事?”
“嗯嗯。”
“从前有个山庄,有一户人家离奇死亡……”
“诶别别别,大晚上的不要说这么恐怖的事情好不好?”
“你不是要听故事?”鬼故事也算故事。
孟梵茸老实了,在自己的卧室里闭上眼睛,被子盖到下巴处,内心静下来,告诉她:“我要睡了,晚安。”
“嗯。”
木又笙答应过他,不会挂断电话,会一直等待他睡着。
手机快没电了,她下床拿过充电器充上,然后坐在床边,靠在一边的软枕。
孟梵茸的好奇心不应该这么重,每个人都会有秘密,而且她的那些秘密,不可能让他知道。
她还没考虑好要不要让他变成自己的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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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的学习氛围浓厚,学习强度也大,因为要留高三一整年的时间复习,所以高二就需要学完高中阶段的所有知识点。
除了月考、期中期末考,还有一系列的周测、阶段性测试。学期已过半,这些日子真是做试卷做到手软。
当然,也不排除许多热爱学习的同学们。
现在木又笙已成为这些人的团宠,她的位置旁堪比演唱会内场,每次下课需要抢才能占据最佳位置,有时候喻遥想出去上个厕所都困难。
学习委员羡慕:“喻遥啊,你说你也不问问题,还不如让木大学霸当我的同桌。”
“滚啊,木木要一直是我的同桌,你算哪根葱!”她怒蹬,不过生气起来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他们在对昨晚数学测试的答案,喻遥听了一嘴,说道:“怎么没人问我呢,我数学也不错。”
学习委员刚刚把她气到了,现在有意讨好缓和关系,“喻遥你最后一个填空题算到多少?”
“正负二根号三。”
“我也算到这个,但我昨天偷看到老师的答案,跟我们不一样。”
喻遥打开木又笙的试卷,“呀”了一声,“木木你的答案怎么这么复杂,而且只有一个吗?”
“我来看看。”学习委员眼里流露兴奋,跃跃欲试,“对,老师就写的这个答案!怎么算的呀?”
木又笙也不吝啬,耐心地讲给他们听,但是难题真的不好讲,一个课间她也讲不完,预备铃响了两声,学习委员恋恋不舍,不愿离开,看木又笙的眼神就像网瘾少年看高端电脑的样子,充满留恋,“木大学霸啊,你真的不考虑跟我做同桌吗?坐第一排可爽了,能第一个拿到试卷,抬头就能看清黑板。”
孟梵茸本来趴在桌上补觉,被他们下课的声音打搅得很不开心,现下听见学习委员说这种话,他生气:“喂杨鸣,上课还不回位置这是班干部应该做的事情吗?”
杨鸣只能讪讪离开,留下一句:“那等下课我再来。”
孟梵茸的瞌睡虫都没了,把头发抓得乱糟糟,心中隐隐升起危机感。
他拍拍木又笙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要换位置吧?”
木又笙感到奇怪,“谁告诉你的?”
“不是就好。”他松了口气。
老师站在讲台上弄白板,他正好逮住机会跟木又笙多说几句话:“你可千万别听杨鸣胡说八道,坐第一排最烂了,老师的唾沫星子全溅你头上,如果你不怕脏的话可以体验一下。”
木又笙的表情很复杂,请求他:“你能不能别说这么恶心的话,我不换位置,行了吗?”
“那样最好,我只是帮你分析一下利弊。”
木又笙让他好好上课。
她没告诉他,其实刚转来那一会,确实被他烦得有升起去找老师换位置的想法,不过太麻烦,那时她热衷扮演乖乖女的角色,这件事就搁置下来。
渐渐地,她都习惯了他的聒噪,也可以说,孟梵茸身上其他的优点盖住这个曾经令她厌恶的地方。
人都需要阳光滋养,她也不例外。
在灰暗的泥淖长到大,她都忘了阳光芬芳的味道多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