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遥跟易熙相处这么多年,后者动动手指她就能领略到他的意思。
此刻对方确实是冲着她来的。
易熙的笑不达眼底,只注视着喻遥,在孟梵茸桌上敲了两下,目光定在喻遥身上,用温柔的声音开口:“出来,我有事要说。”
喻遥假装没听见,眼神也努力回避。
然而氛围下沉,一度尴尬,凝成一团冰块,几人全都在看喻遥。
易熙说话只说一遍,就这么看着她,虽然嘴唇勾着,但盯得人发毛。
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咋了咋了?”孟梵茸独自开朗,问来问去。
喻遥的脸色不太好了,在木又笙一脸茫然的表情下,站起来:“木木让我出去一下。”
“好的。”
她跟易熙走出教室,把门关上,空气安静。
午课的作业早在课上写完,所以此刻木又笙无所事事,坐在位置上发呆,手托着下巴,随意地翻看起书本来。
孟梵茸同样如此,同桌尤鱼还没吃完饭回来,易熙跟喻遥还出去说悄悄话了,留下他孤零零一个人。
但他还是会想办法不让自己寂寞的。
孟梵茸对着前面的人“喂”了一声。
“你知道易熙他们出去干嘛吗?靠,我要跟他们绝交!每次都不带我。”话到后面声音小了。
木又笙维持着那个姿势,没有给孟梵茸一点回应。
“喂!”
“为什么……”不理我。
他跟个大喇叭一样,洪亮的声音终于吵到木又笙的耳朵,木又笙抬手捏捏耳垂,蹙眉转过来,想看这家伙究竟想干嘛,没想到被对方倒打一耙。
“你每次都听不到我讲话,故意的吧,喻遥说话你就能听得见。”
他跟谁都能聊上两句,自以为高超的社交能力却在木又笙这毙掉。
“你想说什么?”
木又笙敢发誓,她真的注意不到他在跟她说话,整天喂来喂去也不知道想要干嘛,除了聒噪别无其他。
她的表情略有严肃,万般不解,眉头拧紧,带着点无奈。
“你在跟我说话吗?”
“昂!不跟你跟谁?”他背靠椅子,理直气壮的样子。
木又笙点头,听他往下说。
可孟梵茸面对女生敷衍的态度,也不想继续说了,心里有气,“没什么。”
“好的。”
她转过去。
“诶,你怎么不听我说话?”
没有得到期盼中情绪价值的某人眼睛一瞪,他还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
“不是你说没什么吗?”
木又笙不理解他的脑回路,说的话和行为不成逻辑,难怪语文成绩这么差的。
她不轻视成绩差的人,但会对不努力还得意的人鄙夷。
孟梵茸本来就是一点就着的性子,像高能量的电池,说不准什么时候炸开,身上长了喇叭一样,大吵大闹已是家常便饭,喜欢的人自觉靠近,讨厌的人自觉远离。
“好吧,其实我想问你喻遥和易熙之间发生什么事了?”
他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仅生气了一分钟,神奇地把自己哄好,他实在无聊,只能逮着眼前的人说话。
“我不知道。”
“真奇怪,我以为你们俩无话不谈呢。”
“不会。”
于木又笙而言,喻遥只是同桌。
“好吧,等会我问问易熙。哎,真是无聊啊。”
孟梵茸打起哈欠,看样子是困了,上身趴在桌上,在纸上写写画画。
木又笙这个角度看他的试卷,写的东西都是反的,也能看出其字迹飘逸、下笔畅快,跟作画一样,一撇一捺像张了翅膀似的,倒是符合他的气质。
忽然想到考试前用了对方的储物柜,木又笙有了思量,她停顿一下就说:“中午作业你写完了吗?”
“没。”他无精打采。
“是不会吗?”
孟梵茸抬起头,狐疑看着她:“还好吧。”
“那为什么不写?”
“因为……”孟梵茸还真认真想了想,下一秒声音提高:“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就是…就是不想写。”
话到最后,他中气不足,俨然被戳中心事的状态。
迟来的丢人感。
木又笙忽略他的神态和语气,认真地提建议:“你现在就写,如果有不会的题目,我可以教你。”
也算还了份人情。
不曾想,明明好心好意的话传进孟梵茸耳朵,变成一种冷嘲热讽。
“我知道你成绩很优秀,但也不用这么侮辱我吧。”他轻哼,头歪到一边,随后拿笔看题写作业。
“你误会了,我真的想帮你。”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