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梁韫诧异地看向他。

梁父垂着脸，干燥的嘴唇张了张：“该结婚还是要结婚。”

梁韫顿了顿：“他现在主要还是以事业为主，我也是，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梁父沉默了一下，“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梁期愣在原地，听着两人的对话他凝住了呼吸，手默默攥紧了。

梁母见他愣在那：“怎么了小期？”

他回过神摇摇头：“没事。”

“今年奶奶好些就一起回去过年吧，很久没见了，”梁母叹着气拍了拍他的背，“你在国外这些年奶奶一直都很惦记你，只是只能偶尔跟你通通电话。”

“老人在家年纪大了又有病痛做不了什么，我们也忙着上班，她在家也只能是惦记着你们，没想到，唉也是世事无常。”

梁期垂眸，眸光更沉了些：“嗯。”

吃过饭几人回到病房，在走廊远远就看见二叔站在走廊尽头，他正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刚拿出了一支烟，就被医院的护士制止了，医院内不准抽烟。

他不好意思地低头道了两声歉，手有些抖地将烟放了回去。

梁父看了一眼病房里，冲他道：“站外面干嘛？”

“妈睡下了。”二叔瞥了眼里面，眼神有些躲闪。

“怎么了？”

梁裕行犹豫了一下，他掐着手里的烟，脚一下下摩擦着地上的白瓷砖，白地板上满是各种黑印子，还有裂痕，不知道被多少人踩过，已经被踩了许多年了，拖也是拖不干净的。

“刚刚医生叫我过去了。”

话一出，看他这个样子几人都意识到了什么。

“医生怎么说？”

“说是，”梁裕行低着头，“情况恶化的太快，没，没办法了，”他的声音越说越低，甚至有些变了音，“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这样的事实远需要时间消化，沉默了一会，梁父先开了口：“还有多少时间？”

“最多一个月。”

本就凝重的气氛更加凝重了，梁父拧起眉想了下：“老二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梁裕行摆摆头：“爸走的时候我就没赶上，也没在最后陪陪他，这回我想陪着妈。”

只听他们在互相劝，梁韫什么也听不清，她不记得她是怎么在母亲的反复劝下回到家的，她从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这么糟。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梁期不放心送了她回来，梁韫进了门没开灯，她从冰箱拿了一瓶水出来，冰冷的水一遍遍流过她的喉咙，喝的太急，一下子没注意她呛了两口。

“没事吧？”梁期上前拍了拍她的背。

梁韫低头摆摆手：“我没事。”

没有开灯的室内只有阳台照进来的微光，梁期伸出手将她揽进了怀里，他的手摸着她的后脑的头发：“想哭就哭吧。”

梁韫愣了一下，她没有再说没事，只是将头埋在他胸前抽泣了起来。

梁期一点点拍着她的背，他仰起头，镜片下他的双眼也已经通红。

-

这件事并没有告诉奶奶，大家都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一如既往地换着去陪她，但她或许她自己更清楚自己是什么状况。

二叔被父亲劝回去休息了两天了，过几天再来，梁韫比之前来的更频繁，下班后来看看说会话就走，梁期快考试了来得不勤，不过每天都会打视频来问。

只是才过去四天二叔就又来了，换父亲回家了，奶奶的状态更不好了，基本行动不了，只是躺着张了张嘴，吃点流食，偶尔张嘴说几句话，声音也很轻。

每每看到奶奶这个样子，她心里都十分难受，但想想，与其在奶奶面前哭丧着脸，不如开心一点，让她看到我们也能高兴一点，安心一些。

今天是休息日，梁韫将二叔换回去休息了，她来陪照顾奶奶，今天也是梁期考研第二天，不知道这次怎么样。

算算日期，再过一周又是新的一年了，真快啊，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鹅毛般的大雪很快就将天地铺满，到处白茫茫的一片，还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盯着看久了一会梁韫感觉眼睛有些难受，奶奶睡着了，她趴在床上也有些困，打算睡一会。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只听见身旁有说话的声音，她睁开眼，梁期就坐在她身边，笑吟吟地不知道在跟奶奶说着什么，她抬头一看，奶奶早就醒了。

她爬起身：“你什么时候来的？”身上披着的衣服一下子滑了下去，梁期眼疾手快一手捞住了。

她看见男人身边只穿着毛衣，是他的棉袄。

“我来一会了，看看天都黑了，来的时候奶奶正看着你睡呢，说是来陪奶奶，怎么你自己倒好，睡起来了。”梁期笑着假意怪她道。

被他这么说，梁韫有些恼怒：“你呢，考的怎么样，能考上吗？”

“那我不知道。”

梁韫伸手夺过他手里剥的橘子：“不知道？你再考不上也不用来看奶奶了，没有你这样的孙子。”

“哎，”他刚想喊，又无奈道，“好好好，没考上我不来。”他举起手，将手里剥完的又递给她。

梁韫愣了下接过吃了：“嗯，你跟奶奶说什么呢？”

“说你的坏话。”他懒懒道。

梁韫白了他一眼。

“你问奶奶，奶奶也认同，比如说，”他看着在等他吐屁话的梁韫，“人好心善，工作能力强，又努力，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