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狂热追星族,偶尔得空了才看一看,”寒双讨好地摩挲崔明义的手背,“再说了,我对他一直是爱屋及乌。我刚查了,他客串的那个角色原型是你。”
崔明义想象不出以自己为原型的角色会是什么形象,心中生出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不知道在那十年里自己对弟弟的感情是怎样拐了七弯八拐,变成了寒双口里拧巴的样子:关心却不直说,还要装得毫不在意……不对不对,就崔明礼在镜头前一脸谄媚的样儿,他怎么看怎么不舒服,能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诚然,他知道这是弟弟的职业需要,且崔明礼和家族里那帮拜高踩低的人相比,并没什么让人讨厌的毛病……罢了,他还是好好鉴赏电影吧。
这部影片讲的是人类从古地球搬迁至现在的五个星球上的历史,崔明礼在其中饰演一位虚构角色“崔将军”。“年少有为”的军人加上姓“崔”,可以说是正大光明地在致敬现实中的“崔少将”。
看其他人还是自家兄弟扮演自己的感觉很别扭,崔明义忍不住小声地问:“制片为什么会想到照着我设计一个角色?”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火,明礼也火,”寒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投影,拍了下他的大腿,“安静点,‘崔将军’马上就出场了。”
本尊就在旁边,也不知道一个仿制品有什么好看的。崔明义气鼓鼓地想,但还是乖乖地静赏这部特效华丽的商业片。
怎么说呢,这个电影作为商业片是完全合格的,最让人诟病的点都出在崔明礼身上。崔明礼的戏份很少,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足十分钟。然而就是这么点戏份,他也演得一团糟,着实难以入目。
崔明义不想刻薄地点评弟弟的演技,只能庆幸他幸好演的原型是自己。若是别人的话,崔明礼大概率会被本人或亲属以侵//犯名誉权起诉。
“不、不要!”崔明礼发出尖锐的爆鸣声,紧握牺牲下属的手嚎啕大哭,“呜啊啊啊——”
崔明义忍无可忍,一把关掉了投影仪。
寒双竟意犹未尽,还想继续看下去:“怎么关了呀,还有半个小时没看呢。”
“你还看得下去?吵得我头疼,”现在寒双的脸蛋已恢复正常,崔明义坦然地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转过来正面向自己,“我是什么样的人,我想你不需要通过任何影视资料来了解。”
寒双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嗯。不可能有人能演得像你,长得最像你的明礼也做不到。”
寒双不说这样的话还好,一说崔明义就记起某件往事,想找他算账:“是么,那你之前还说崔明礼是‘代餐’?”
寒双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崔明义说的是哪件事,顿时感到哭笑不得:“堂堂少将可真记仇啊。别生气嘛,那时我被温珏弄得心情很差,说了句气话而已。”
“你确定就‘一句气话’?”崔明义眯了眯眼,就着这个姿势把寒双推//倒在长椅上。
身为侦察兵的敏锐让寒双捕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可他和那时一样不服软:“好不要脸,分明就是你先说……”
崔明义的拇指上移,摁住了这张还想狡辩的嘴。寒双的五官看起来显苦显凶的根源,一是下三白,二便是天生下垂的唇角。但造物主为他打磨的双唇饱满润泽,像淡粉色的花瓣,淡化了不少凶煞凄苦之气。
旁人怎么看待寒双的覆舟嘴,崔明义管不着也不在乎,他只知道自己想亲这双嘴唇。
暧昧的激流在二人间无形地涌动,缠绵的眼神是欲//望的延伸,将他们一起拖入水流湍急的爱河。率先行动的是寒双,他两手捧着崔明义的手,柔软湿滑舌头化作一条蛇,在指间游移。
这样像小动物似的臣服举动,令崔明义面红耳赤,口干舌//燥。他的手掌堪堪能覆盖寒双的整张脸,手背和脸的肤色亦有反差。情yu在反差中诞生,又疯狂滋长。
就算这是vip包间,那也是在公共场合,崔明义的脸皮不允许他和寒双立马共赴巫山云//雨。他怕再这样下去俩人会擦枪//走火,连忙抽出手岔开话题:“……你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我挺意外。”
寒双不满他的中断,撑起上半身抱住他的腰,手从衣摆探进去,在腹肌上流连:“我们之间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不像有的人,连我是谁都忘得干干净净。”
崔明义的表情霎时变得有些阴沉。虽然他知晓寒双心直口快,没有特别的用意,但他就是不喜欢听寒双说他失忆一事。他把手掌贴在寒双的面颊遮挡对方的视线,在寒双发现之前将自己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噢?那你说说,年假前一天,你喝醉后说了什么。”崔明义玩味地提问。
“咳咳,我喝断片了。”寒双的音量小了几分,心虚道。
崔明义打开掌心,蜷了蜷手指,寒双立刻心领神会,把自己的下巴放了上去。捏了捏掌中软弹的脸颊,崔明义笑道:“你只有心里有鬼的时候才这么乖巧。”
寒双不服气地鼓了鼓腮帮:“胡说,我一向对你言听计从。”
崔明义自然知道寒双对自己百依百顺,唇齿间都甜滋滋的。寒双静静地任他托了会儿自己的脸,支起身体去吻他去掉络腮胡装饰的口周肌肤。
“又怎么了?”崔明义被亲得发痒,缩了缩脖子。
“今天你开心吗?我们在一起后你过的第一个生日,”寒双抬起脸,满脸期待地望着崔明义,“你二十五岁那年,因为突然出了意外,我的计划泡汤了。不过,那是我们首次大获全胜,比什么生日礼物都强……”
崔明义的眼睛亮了几分,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虽然没有浪漫的约会环节,但还是谢谢你,今天对我来说是很难忘的一天。”
寒双害羞地错开视线,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盒子递给他:“其实,我是想给你做一款有勿忘草元素的首饰的。但是一直买不到心仪的珠宝,最后只做出来铂金戒指……我觉得太丑了,于是赶工了一个蛋糕。”
怪不得寒双那几日行踪成谜,昨日又担心蛋糕的口感欠佳,原来是因为这样。“好不好看,得我来评价。”崔明义打开首饰盒,拿起那枚寒双手工打造的戒指端详。
这枚戒指外环上刻着五瓣花图案,按照寒双所说,应该是勿忘我;内环里刻的则是他的出生年月日。
“别看了,都说拿不出手了……这是我的试验品,根本配不上你。我以后一定会攒钱做个更好的给你。”寒双有些着急,说着便想把戒指给抢回去。
崔明义抬高手,把它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戒指不大不小刚刚好卡进他的指节。“我说过,送礼的心意比价格更重要,”崔明义反复欣赏手上的戒指,眼里盛满了欣喜与笑意,“本来就是要送给我的,你这么晚才拿出来,现在还想收回去,难不成要给别人?”
寒双见崔明义喜欢,也没有再提收回戒指的话。不同于崔明义的言不由衷,寒双直白地袒露心声:“你满意就好。我只有你,所以我想给你最好的。”
遗憾的是,崔明义的职业不允许他佩戴戒指这样的首饰。而现在的军人也不再用颈链串起来的识别牌,改换成了缝在作战服外的胸牌。他唯一能随身携带它的渠道也没有了。
崔明义只好怏怏不乐地把它收进家里的柜子中,让它和那枚胸针躺在一起,一起记录他们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