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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才是被殃及的池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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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身份尊贵,引人觊觎瞩目,易珩自然不会以为这场谋害是针对他,还以为自个儿是受了易禾牵连。

知道原文信息的易禾有苦说不出,心中郁闷更甚,又没逮到灰衣人,还扭了脚,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一开口,语气不佳:“我若知道,你又能如何?”

“……”

如果只有易禾一人受害,他能想到的幕后黑手便海了去,前朝立长子党、易裴贤一脉、弹劾过他而遭罚的人,甚至皇帝……但易珩,一个在前朝毫无声浪、在后宫又名不见经传的边缘皇子,唯一看他不爽的也就是皇贵妃一脉。

知道了,却没证据。即便是有了证据,那只箭矢就是由易裴贤的人射出,惊扰猛虎,酿成祸端,但他也可说自己是无心之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再退一步,就算他易裴贤失了智,承认自己故意为之…凭借皇贵妃及拥护易裴贤的在朝势力,这事发酵到最后也只会停步于“兄弟间有些越界的玩笑”。

孰是孰非,在权力面前,好像便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易禾挣扎于权力旋涡时,亲眼见到一位兄长在夺权中落败。本可认输退场,却被罗织构陷、深文巧诋,数万骂名便接踵而来,连其父母都戴上了“罪人”枷锁,最后一家在言语征讨中自杀。便是在这大俞朝,那位以谋逆罪名入狱的湖山王,真相也不一定就如表面所示的那样。

历史总是由胜利者、由掌权者书写的。

权力……权力……!

易珩闭了闭眼,没有反驳也无力反驳。

易禾说的没错,即便知道是谁作梗,话语权也从不在他易珩手中。

整个大俞朝,真正拥有话语权的,也只有那个人。

或者说,登上那个位置的人。

……

回程步子迈得慢,待回了行宫,恭衡帝已得知了三皇子摔伤之事,派来了随行御医看诊。

院首班太医留在宫中供太后调用,来的是班太医的徒弟,看上去三十余岁。他半跪着撩开易禾衣摆,卷起裤腿,见踝骨如注了水一样红肿,肿得有另一边的两倍大,面色肃穆地上手触碰,好一会儿才道:

“殿下只是轻微扭伤,因疏于锻炼、筋骨脆弱,这才肿大不堪,微臣会开两副药方,一副外敷,一副内服。坚持用药十来日,避免伤处用力、二次受伤,应该就无虞了。”

“除了此处,殿下可还有哪里不适?”

“有。”易禾的手平放于大腿,指尖早已陷入锦衣华布之中,甲盖上的血色都被逼退,他有些惑然道,“自刚刚奔马起,我就静不下心,手上总想抓挠些什么…这会是什么原因??”

榻边,易珩略感惊讶。刚刚他与易禾共乘走了一路,竟没看出什么异样。

“这…”太医两眼迷蒙,摸不着头脑,“殿下能否说得详细些??”

易禾也知道自己说得抽象,但那股涌动在骨髓里的痒感确难形容,他想了想:“就是——很有破坏欲,想把东西撕碎,感觉骨髓空乏…”

他话音一顿,抿了下嘴,迎光瞳孔似一对琥珀石,冷冷转向门口处。

“三皇兄难得受挫,心中懊恼实属人之常情。”

两道人影踏光而入,易裴贤与易允一前一后走入。二人俱换上了狩猎便装,简洁利落,衬得身形越发颀长高大。

易珩低头见礼:“见过二皇兄、五皇兄。”

行宫地小简陋,又没喻谨随侍通传,易禾见这始作俑者还敢找上门,心烦不已:“不问而入,不是君子所为。”

被一视同仁斥责的易允脚步一顿,尴尬地低咳一声,摸了摸鼻尖。

易裴贤闲步走近,走在满头大汗的太医旁,蹲下身看易禾的伤处,狐目微垂,竟让火辣肿痛有了一丝凉意。

“裴贤只是担忧,三皇兄又使性子,叫我吃闭门羹……肿得好厉害,疼吗?”

易禾冷笑,不接他话茬,心情不好连着易允一块儿呛:“原来是来探病的,二位皇兄两手空空,我道是来看戏的呢。”

易允自然不会和他吵嘴,摇头妥协道:“是为兄考虑不周,待回了宫,便携名药珍材到三弟那儿赔礼。”

易裴贤也簌簌起身,笑面以对:“三皇兄想要什么,尽可告知裴贤。”

易裴贤以退为进,易禾却偏就着他退的那一步挤了过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五弟,待回去了,我叫喻谨上你宫里讨,你可别肉疼。”

虽然传出去,讲三皇子公然讨要弟弟的贵重物品,有损名声。但易禾要名声何用?他又不竞选太子。

易裴贤应好。屋中唇枪舌剑,剑拔弩张,太医跪在地上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汗流浃背。

好在,易禾终于忆起被打断的看诊,侧头问:“如何?我刚刚说的症状,卫太医可有头绪?”

殿中四人目光一下子集中于一身,卫太医拾帕擦了擦汗:“这……三殿下许久不曾舒筋活络,微臣猜测,大抵是骤然兴奋、内腺不调,导致精神亢奋所致,可先服用两副安定散再看成效。”

易禾遽然松手,腿上的裤布已被他不知不觉拧成麻花。他想着太医的话,心中也有两份认同。

但与卫太医所认为的纵马不同,他如此兴奋…或许是因为,言谈中想到了一些往事,想到了站在舞台中央、左右灯光掌控音浪的那段时日。

决定太阳何时升起,决定数万人的生命如何起落,这并非夸张之词。多么令人着迷,令人疯狂。

易禾闭目静神,将涌动心潮压下,挥手将太医遣退。

脚步渐远,偏殿狭小精致,临近日落,窗棂将夕阳切成块状,投映到博古架中景德名瓷上,青蓝瓷花雅致,衬着某人衣衫处一点红。

易禾眼睛一眯,声音不冷不热。

“方才我有句话说错了。皇兄来探望我,还是带了点‘礼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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