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错啊……”殿中,太监揣手而立,露出慈笑。
但见不远处,一派其乐融融祥和之景。
易珩将开了口的肉膜吹足气,圆滚滚鼓成球状,捏住交由易禾,而易禾则备好细绳,在出气口绕绳两周,继而扎紧。
肉膜被撑得极薄,甚至有些透色,凑近观察能看到一条条被撑过头产生的细纹……非常活灵活现。
易禾:嘶……呕。
他不想再直视这东西一眼,别过眼摆手:“八弟吹得这般好,这小玩意儿就送给八弟了…拿去殿前啊床边啊挂着,别有一番玲珑可爱。”
【注意点,小禾,你快把自己说笑了。】
易禾把嘴角弧度猛地一收。
易珩在逆光中低头,眼神晦暗融入阴影,定定看了手中恶心肉膜一眼,闭眸:“阿珩多谢皇兄……佑闻,把东西收好。”
名唤佑闻的太监是他贴身宦侍,答应一声收走了几个“气球”。
处理掉不干净的东西,接着用了早膳,小考时间逼近,两名少年皇子起身赶往学堂。
学堂距离摇桂殿不远,路上经过一处小花园,花红草绿,露珠垂挂。易禾的外袍稍长,尾摆拖了些在地上,拂过绿叶草地,沾来一身清香。
他想到学堂里定有没见过的皇子,怕小九又是尖叫,又是“危险危险”,提前叮嘱它,不要大声吼叫,实在害怕,就拿个铃摇晃,他听到自也就明白要小心了。
小九答应得信誓旦旦,易禾又看了眼身前易珩的背影,快步追上去,手肘悄悄碰了下对方。
“今日……照常行事?”他说话低低地,几乎只留一气儿,并不想让跟随二人的仆侍听到。
易珩目光偏移,余光满是那人束在脑后的马尾发丛。令他畏之恨之的三皇兄年长他三岁,但个子却只比他高出一指长……仿佛,也没有那么坚不可摧,高不可及。
他沉默片刻,在易禾升起疑虑的前一刻回应,照葫芦画瓢地压低音嗓:“听皇兄的。”
……用这样的姿态说话,还以为他们这对仇深如海的兄弟有多亲密。
易珩突然轻笑了声。
易禾则淡淡眄他一眼,知道易珩绝不止表面那样对自己言听计从,却也不做表示。
无所谓,有小抄就行。
学堂与各皇子寝殿一道建于皇廷东侧,上设琉璃瓦盖,四面却不建墙,只搭设几只竹竿,绕松绿色炊烟罗自瓦顶向四周垂落,形似春江流水。学堂内景遮掩于其下,影影绰绰。
走到学堂前,两个随行侍从纷纷告退——大俞朝规定,除太子外不许皇子上学携带仆侍、陪读。
喻谨走前低头整理易禾胸前衣襟,恭声道:“奴才回去让他们煨下绿豆汤,待殿下考完回来喝。”
易禾抬头看了眼头顶写着“荣晖堂”的匾额,先易珩一步走入学堂中。
群书铺地,满眼经籍。一叠叠长卷上墨迹未干,铁画银钩,架在竹竿上晾晒。堂中央排了一列矮桌,桌后铺一软垫,已经坐了一人。
易禾做足准备,果不其然,脑中下一刻警铃大作,小九感知到的气息过于庞杂,疯一般把铃撞得铛铛响。
一层层音浪搅着神经,易禾突然后悔让它摇铃了。
【小心小心……出现新人物了!!】
【先看坐在最前面的人——那是皇长子,易长祀!二十一岁,其母德妃,出身于边境将门,其兄长、也就是易长祀的舅舅统领大俞与外族交接处的“长信军”。大皇子为人刚正冷肃,和三皇子易禾极少有交集,因此关系称不上好坏。】
易禾随意望去,就见易长祀身高体长,肩背开阔,端正盘膝坐于桌案前,独自低头阅卷。
——好,总结,军权外戚大哥。
【再看站在旁边凑一起说话的两个人,左边那个你昨天见过了,是二皇子易允,右边那个……是五皇子易裴贤。】
【易裴贤是皇贵妃之子,今年十六,小你一岁。这家伙和三皇子易禾关系特别差,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偏偏易裴贤浑身上下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三皇子虽然任性妄为,却完全斗不过他,已经在他手底下吃了不少哑巴亏了。】
“皇贵妃……?易珩的生母幸贵人,从前就是皇贵妃宫里的宫女?”易禾喃喃问。
小九一顿,【没错!所以老五和小八的关系也比较微妙……】
——好,总结,冤家路窄心机boy五弟。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皇子今天没有到场。恭衡帝幺子,小十一,易思丞。他今年才七岁,因此不用参加月试……恭衡帝一共十一个皇子,统共只活下来这六位,剩下的都早年夭折了。】
易禾才应声,身前忽然投来一束目光,灼灼如阳——是被易允轻声提醒后、微微转身看来的皇五子易裴贤。
易禾并不怵他,掀眸回望。随后微微一滞。
这易裴贤可称得上一句面如冠玉,貌若好女。眼型狭长、柔情似水,抿唇而笑时,嘴角陷一梨涡,加重了五官面容中的女相。
……但他身高颀长,骨架宽正秀雅,倒不会让人误判性别。
易禾暗自思忖:皇贵妃宫里吃得就是好啊…十六岁就长一八五了。哪像易珩这萝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