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医生。”宋煦阳还以为他不信,又自顾自道,“我是说真的哦,你是第一个允许我赊账的医生。”
文清炼:“咳咳……”他好似被口水呛到了。
许久,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其实,我也没那么好。”
他莫名觉得,继续与宋煦阳对话下去,会变成对他个人的“夸耀大会”,莫名让人羞耻,于是,他立刻止住了这个话题。
“客人……我们来做个检查吧。”
宋煦阳这才想起,他来诊所不是为了与文医生叙旧的,而是来看病的,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耽误了文医生的时间。
“文医生……我这次来,其实不是来做检查的。”
迎着文医生疑惑的视线,宋煦阳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面色复杂:“不瞒您说,我觉得,我或许神经上出了什么毛病。”
文清炼一言难尽:“……”
“别胡说。”他斟酌着语气,轻缓委婉,“你绝对没有什么……精神上的疾病。”
宋煦阳:“……”
他这才发觉,他说的话到底产生了多大的误会。
便懊恼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有丝窘迫道:“文医生,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通解释之后,两人的脑电波终于回到了一个同样的频道。
“你是说,你最近总是在做噩梦?”文清炼手指曲起,轻轻在僵硬的桌面有规律的扣着,似乎在思索。
“是的。”
宋煦阳努力回忆,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有一股淡淡的恐惧在心底萦绕不散。
“我醒来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客人,既然你想不起来,为什么知道自己做的是噩梦呢?”他意味深长,抓住了宋煦阳话中的切入点。
“……一种感觉。”宋煦阳咬文嚼字,努力描述着自己的状态,“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像是我做梦梦到在悬崖旁,一脚踏空,第二天醒来,虽然什么都想不起来,心却有种慌乱的感觉。”
“我懂了。”文清炼表示理解。
噩梦,是一种醒来后不曾散去的感觉。
然而,作为一个资深医生,文清炼知道宋煦阳遇到的究竟是什么问题,出于某种原因,他不能说。
况且,就算是梦,第二天醒来之后,也不会全部忘掉的。
能被全然遗忘的,只有……
“这样吧。”文清炼温和道,“客人,或许你最近工作太忙了,晚上睡觉没有休息好。我先给你开一瓶能助眠的药,你吃了一段时间之后,看情况有没有好转,如何?”
助眠的药?
宋煦阳思索了一番,还是接受了。
或许就跟文医生所说,是他最近神经太紧绷了,毕竟,在白昼面前无意暴露出一些事情之后,他总是心绪不宁。
拿了药之后,宋煦阳道谢,告别了文医生。
却没发现,在他转身之后,文医生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后背,视线露骨地落在了他纤细的腰之下。
可惜的是,宋煦阳今日穿着一宽松的衬衫,衣摆处的布料比较长,甚至遮住了他的大腿根部。
“呵。”
文清炼从喉咙里泄出一声轻哼,清明的眼珠子,闪过一丝微不可闻的可惜之色,也不知道在可惜些什么。
他刚刚离开之后,一个人姗姗来迟。
“文医生,你果真在这里。”那人冷静地称呼着,“看来你和从前一样,对当医生这种‘过家家’的小游戏,是爱不释手啊。怎么,你又没有营业执照,真的会有病人到你这里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