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
观海居。海久瞳坐在轮椅上,被下属推进院子。
玻璃穹顶在雨中被叮叮当当地敲打,绕过石桥,锦鲤川游不息。靠外墙摆放着藤椅,临靠着古韵的木桌和茶具,藤椅边种着不同的蔷薇科植物。右边的玻璃落地窗外是晦暗的海景。阴沉的天空下,海浪节奏地拍打着岸边的岩石。
他养的两只文鸟也被带上了,正自由地在萝台植物上跳来跳去,和其他一些本地小鸟吵吵嚷嚷。海久瞳被推到带着茶具的主座边,声音柔和地问,“那孩子安顿好了吗?”
“受了点惊吓,医生给她打了针,已经睡下了。”
“嗯,照顾好她。”海久瞳端起茶杯,优雅地浅压一口。“都退下吧。”
所有人都退下了,室内在雨打玻璃的敲击声中,显得更为安静。
“雨现在还不停,你这次是有点失控了。”茶杯被轻轻放在桌上,无声无息间,不知何时,他对面竟已坐了个人。
海久瞳推过一只茶杯,对面的人提起茶壶满酌,一口饮尽,却没有说话。
两人无声对坐。良久,对面的人嘶哑地说,“我想起了一些往事。”
“不太愉快吧。”海久瞳平和地问。
“不错。”他顿了一下,“但已经结束了。”
“那孩子怎么办?”
“你养着。”
海久瞳笑了一下,“听说,外面现在是已经有些奇怪的传言了。现在岂不是更要再增加一件?”
“说你克妻?”
“嗯,这倒也没错。只是不好说是我克妻,还是妻克我。”海久瞳玩着手中的茶盏,悠悠地说,“毕竟都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
“这次他们选了殷家?”
“算是,但准确地说,这次他们是选了荫木身边的人,为了把他拖下水。”
“岂不是正合你意。又为什么取消了?”
“不小心心软了一下。”海久瞳垂目温柔微笑,让人如沐春风。“我毕竟是个好人,很容易心软。”
“哈。”
“海昀小姐,家主已经不在水亭别院了。”
“已经好几周了!他为什么要躲着人?”海昀微怒,她手中拿着一只木匣,木匣中还放着海家家主之戒,青之蓝。“把戒指退回来又是什么意思?他才是家主!让我给二叔是几个意思?”
“家主说并没有规定家主就一定要戴这个。”拦着她的人汗颜。“您也知道的……他这人,就是有点固执……”
这话倒是没错,海久瞳很少做什么决定,在海家常常是吉祥物一样的角色。但凡是他做的决定,还没有更改过。海昀头上青筋微跳,“他这次又去哪了?”
“观海居……您最近还是别去找他了。”拦在门口的人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声音。“别说是我说的。我听说……咳……”
“?”
“听说,他的私生女找回来了……已经六岁半了,病着呢。”
“哈?什,什么?”
“所以家主最近都在陪女儿,找医生给女儿治病。这也是人之常情。”
海昀目瞪口呆。“五岁半?私生女?久瞳今年才二十六吧。”
“唉,怪可惜的。所以最近的订婚也取消了。”
“不是……这是怎么传出来的?”海昀哭笑不得。“他连女朋友都没有。”
“大家都知道啊……最近都在聊。咳,没人说给您听罢了。”
海昀反而有些将信将疑了。她身份上属于外家,但由于有血缘关系,小时候和海久瞳还挺亲近。她努力回忆了一下久瞳二十岁的状态,实在想不起来他是不是真的毫无亲近女性。但在她记忆中,久瞳一直是个和尚一样的单身汉。
“真突然啊。”海昀满脑袋问号,疑惑地走了。“说的这么肯定,万一是真的呢?我最近还是别打扰他了……”
“姐,还是没见到家主吗?”车里,青年把头探出车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