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不一样,他只是干呕却吐不出什么东西。叶展拧开水龙头将冷水拍在脸上,有点不真切地看着自己摸过嘴角的手掌——
“你咋了先知?”随后进来的宁远看到他正动作机械地在用洗脸。
“恶心,但是吐不出来。”叶展说。
宁远把人扶到床上,“你别说话,先好好休息一下。”
看着仿佛又瘦了一圈的人,宁远担忧地叹气:他当初就不该同意叶展出来玩。
来了两天,病了三天。
“你说,”叶展躺在床上拿起手机,看着温疏风回的【待定】二字。突然开口,“他会不会出事了?”
正给他盖好被子,拿热水袋的宁远一头雾水,“谁?出啥事?”
“温疏风。”
-
渝州市再繁华的地带,鬣狗依旧出没。
“怎么说丰明哥,要去救他么?”
待那长发男人押着人一步步离开后,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才从黑暗里走出来。
说话的是那矮个儿,他微微抬头看那个整张脸全部包着绷带,只露出一只眼睛,半边脸隐没在黑暗中的高个子的人,问道。
被叫做丰明哥的高个子似乎犹豫了两秒,然后双手交叉在身前比了个×,摇摇头。
“洛丰明,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还有你打不过的人?”矮个子疑道。
洛丰明用那只独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个长发男人离去的背影。
半晌转身,比着手语,矮个子认出来了:【老板不让杀人。如果惊动了,就没办法再偷袭。】
说着叹了口气。“那黄毛他……”
话音未落,他蓦地感到脖子一凉——
他僵硬的扭过头,震惊地看着洛丰明那只露出的独眼,此刻正闪烁着寒冷的杀意。
“丰明哥,你……你……”血堵住的他的喉咙,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洛丰明那同样包着绷带的手握着匕首,吐出一句:“对不住了,虎子……”
闻声,虎子的双眼猛然睁到最大。濒死涣散的瞳孔里满是震惊。
-
【堰江市】
邢安看到,在路口辞别了那两个刑警,温疏风走过了他的宿舍的五栋大门,却并没有进去,而是继续直走了五十米左右才停下了脚步。
邢安远远地停了车,确保自己没被发现,观察着他的举动。
她看到温疏风站在一个垃圾桶前,从白风衣兜里掏出香烟来点着了。
指尖燃气的火映照亮他的脸。直到确定看清面容,邢安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温疏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
邢安懒得思考那么多。正好是个绝佳的机会,她动作迅速拉开车门,眉头紧皱疾步朝垃圾桶那走去。
昨天下过雨,满地湿哒哒的落叶被那带着情绪的马丁靴踩得嘎吱作响。
站在垃圾桶旁抽烟的仿佛听出什么不对,随即骤起的一阵微风吹得他手里的烟头突然亮起——
他看到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树丛后。黑影一闪而过,女人速度极快地抬脚朝他侧踢而来。
他当即将烟扔进垃圾桶,下意识侧身躲闪过去。
“我靠,你特么谁啊!?”
他惊呼,借着不远处昏暗的路灯看向袭击他的人的脸,音量拔高:“安安?!”
闻声,邢安厌恶地一皱眉,挥拳又朝他毫不留情地打去。“温疏风,你长不长记性?!”
“哎……”他举起胳膊吃力地格挡,被打得连连后退。
“已经给过你面子了,怎么还不滚?!还有脸继续赖在市局!上次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邢安依旧下手毫不含糊,抬脚就要往他腰上踹。
市局员工宿舍的五栋本就在公寓楼最角落。楼后面就是垃圾场,环卫有一阵子没来收垃圾了,越往后退越是臭气熏天。
“上次你不是说有事么?今天事该办完了吧,上回的账今天好好算……”
面对邢安的攻势他虽没还手,但要扛住这位训练有素的、散打成绩名列前茅的女特警几乎下死手的一招一式他还是苦不堪言。
耐不住招架着后退,甚至没工夫还嘴。
“停——!”
在距离垃圾场只有二三米处时,长发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在结结实实挨了一拳以后,他抓住她的手用力晃了晃,随后猛一使劲将她拉到自己眼前,距离近得邢安能闻见他还带着淡淡烟味的鼻息。
邢安猝不及防一愣。随后,眼前的人吃痛喘了口气,另一只手一把扯下了脸上硕大的圆框眼镜。
“姑奶奶,我真是怕了你了。”
感到对面女人的力道明显放松,他松开了手,眉头紧皱着面露痛苦之色。
没了眼镜,此刻面部毫无遮挡,容貌昳丽的长发男人抬起眼睛直视邢安,怒喝:“看仔细了,我特么是谁!认不认得?”
看清他右边唇角下的那颗痣,邢安明显怔住,“阿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