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疗养院】
“你怎么来了?”冷藤看到伞下露出的那张熟悉的脸,诧异问道。
“我是过来找我堂哥叶策的。”叶净月道,朝围着警戒线的疗养院大门抬了抬下巴,“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意外失火了。”冷藤摇摇头,方才特意问了管理员,叶副院不在。“你不用去了,你哥不在。”
叶净月望着忙碌进出的消防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冷藤问:“你是来找叶策的?”
叶净月“嗯”了声,“现在能进去么?”
“你应该可以进。”冷藤回头望了一眼大门,管理员肯定认识小叶。
雨还在下。叶净月将伞沿抬起了些,看向站在最边上、和汪寻打着一把伞的瘦高青年。
正好他也在朝自己投来目光——叶净月略微抬头,视线交汇,那是叶净月第一次和叶问水对视。
和这陌生鬈发青年视线交汇,叶问水几不可查地眉心蹙了下。
“这是我们支队的代理副队,叶队。”汪寻朝叶净月介绍道,叶问水个子很高,汪寻伸长了手替他打伞。
叶问水看着叶净月,朝他礼貌地点点头,伸手:“你好,我是叶问水。”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握了手,叶净月冷不丁开口问他。
叶问水怔住,回忆两秒摇头,“是吗?抱歉,记不清了。”
“时候不早了,下次有空你俩再叙旧吧。”冷藤道,催促汪寻去开车。“那小叶你赶紧去忙吧,我们要先回局里去了。”
叶净月转过身,望着那个清瘦挺拔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
叶策不在江城疗养院,自己没有完全的权限去调查监控。
叶净月想着,拿出手机看了看和叶策的聊天框:自己发了好几条消息,但他已经很久没回复了。
他转头,看向叶问水正钻进警车的身影。
好巧不巧,身量高挑的叶问水勾着脖子坐进后排的一瞬间,他也回头朝叶净月的方向看了一眼。
二人再度对视。但很短暂,伞下的叶净月戴着眼镜,他清晰地看出来叶问水的眼神有些失焦——叶净月再熟悉不过了:叶问水的眼睛绝对有些近视。
叶净月敏锐地从那双被雨淋湿的好看的眼瞳里,捕捉到了一丝危险的警惕出来。
车门关闭。警车打着了火,车轮碾过一片聚集着雨水的低洼的坑,溅起一长串的水花,扬长而去。
雨愈下愈大。叶净月停顿两秒,还是朝着江城疗养院的大门走去了。
他刚跟消防队和管理员打了声招呼,准备从大楼侧门走进消防通道的门之际,突然和正好从门内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那人身披黑雨衣,匆匆说了句“对不起”,便加快脚步朝门口走去。
消防通道里没开灯,一片昏暗。刚刚进来、被黑暗刺痛了一瞬,叶净月眼睛模糊了一阵。
他没来得及看清男人的脸,那背影已经逆着光闯进了雨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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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医院】
叶问水年轻有为,在江宁市局立功无数,想来这一枪若是仇家所为,也不是绝无可能。
叶问水是否可能在怀疑,想要他命的人是陈楚生?
只是按照这个推测,陈楚生是“仇家”放的那枪,他的动机相比于其他被叶问水送进刑场的人来说,未免太小题大做。
而叶问水怀疑到陈楚生头上,拖着劫后余生的病弱身体,不远千里跑来堰江就为了抓陈楚生——叶展蹙眉沉思着,虽然理论上完全说得通且有可能。
而陈楚生这个人的关系看似简单,但深挖又复杂过头:他和龙飞、秦淮似乎都有脱不开的干系。
而且目前看来,朱确也极有可能脱不了这层关系。
所以会不会……
“虾,和螃蟹。”
叶展重新在病床上躺下了,突然说出句奇怪的话来。打断了宁远的絮叨。
“你说什么?”宁远停下了甩体温计的动作,迷茫地看他,“什么虾和螃蟹?”
“想要钓到虾不算太难。如果仅仅满足于钓到虾,就不用那么费事。”叶展道,“但如果是想钓到螃蟹,那就必须利用虾了。”
“但能不能钓到螃蟹是个未知数。一旦失败,连钓到的虾也会白白失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宁远绷着脸,完全听不懂。但他早就对这人神神叨叨的发言见怪不怪,走上前将体温计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