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颜怎么样了?”叶展问他。
“你不是让冷藤查秦淮去了么?刚刚……”宁远正系着安全带,话还没说完,忽然一辆车几乎擦着他们的出租车疾驰而过,车窗没关,溅起的水花喷了宁远一身。
“靠!”宁远瞬间脸色铁青,探头语气极度凶恶地大吼:“怎么开的车!有没有素质啊!”
那辆肇事的黑色SUV已经驶远了,拐弯急刹车,停在了长江公馆的地下车库入口处。
叶展扭头朝那看,透过后视玻璃,远远地看得到SUV的贯穿式尾灯在漆黑雨幕中闪着光。
“先知,这车好像跟你那辆有点像。”宁远眯了眯眼,看清车尾上连成一条线的、流萤一样明明灭灭的炫酷尾灯,心道还挺高级。
只是车屁股上的车标太小,且跟车身颜色无异,都是黑的,透过夜幕中磅礴的大雨,哪怕视力很好的宁远都看不清。只看到是几个一串字母,具体的完全认不出来。
闻言叶展眉头一皱,干脆摇下车窗探头朝那看。
地下车库的抬杆缓缓升起,黑色的SUV驶入了地库。
但叶展还是一眼认出了那台车——那是一辆保时捷卡宴。
“是么?在我看来这种车都长得差不多。”叶展状似随意道。
车窗外飘进的雨点打在叶展脸上。宁远探身过来,关上了叶展这边的车窗。
“接着说,”叶展朝椅背后一靠,闭上眼弱声道,“你刚才说,冷队说什么了?”
“在长江公馆那会儿,冷藤来消息说你让查的那个叫秦淮的,公安系统已经查得差不多了。他说打你电话没打通。”宁远说着说着,又想起方才这人和司沉的神秘对话,闷闷地说。
“……先知?”宁远还在为自己下意识脱口的话后悔,突然他发觉头靠在车窗上的叶展已经好半天没出声了,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脸,还是没反应。
又睡着了?宁远叹了口气,小心伸手揽住他的肩,将手背抵在车窗上,垫着叶展触碰窗玻璃的额头。
也不知道这人今天是怎么了。宁远盯着他的脸看,总觉得他反常——这神仙平时跟完全不用睡觉似的,专案组时完全没见他困过。今天短短的半天时间就在车上睡着两次。宁远疑惑地想。
……
叶展自己也没想到,昨晚自己吃的那点安眠药的药效能让他今天一整天都头脑昏昏沉沉的。
他是被宁远抱上去的。叶展是被热醒的,醒来之际他躺在沙发上,室内的空气循环系统温度很高,他穿着羽绒服还盖着厚被子,睡梦中出了一身的汗。
“……”
叶展迷茫地睁开眼,客厅没开灯,一片昏暗。叶展侧头,见只有玄关处亮着一盏灯。
他掀开被子,喘了口气,撑着无力的胳膊艰难地想坐起身来。
“醒了?”
听到动静的宁远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杯子,嘲笑他:“你可真能睡。白天一觉睡到大中午,还能在车上睡着两次。”
“……几点了?我怎么回家的?……”叶展咬着牙抬手想掀开被子,仍然气若游丝。
方才叶展好像做了个梦,恍惚中梦见他好像被什么人抱着。
“别动。”宁远放下杯子,按住他的手,“一冷一热的,感冒不想好了?”
叶展咳嗽两声,嗓子有些哑,“拜托,很热。”
“喝点水吧。”宁远将温水凑到他唇边,“你发烧了知道么,不出点汗怎么行。”
“你到底怎么了?”宁远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看着他蹙眉小口喝水,“是不是早晨没吃药?等一会儿……”
“吃了。”叶展打断他,“没忘。”
叶展不想去纠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了。那压根不是梦——他重新躺回沙发上,把脸朝沙发内侧扭去,不想面对宁远。
“行了,这会儿别再睡着了。起来吃点东西吧。”浑然不觉的宁远只忧虑地打量着他,声音放轻,“垫垫肚子再喝感冒药,实在不行咱们去医院。”
叶展仰躺着,微微睁眼从下往上看坐得很近的宁远。
玄关处微弱的光线将宁远弧度柔和的脸半边隐没在阴影里。突然他发觉宁远的声音竟是温柔的,轻的如同怕惊扰自己一般,一时间叶展神思恍惚了一瞬。
突然之间那种陌生的异样之感再度流淌过他心底。
快要三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叶展朦胧中探索自己真正想法的欲望从脑海一闪而过。
但叶展很快给自己了个解释——宁远竟然还有如此像人的时候。
而此时此刻,对于叶展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完全没意识到的宁远只顾着拿出体温计,就要掀开叶展的衣服塞进他胳膊下:“再量一下吧。你半小时前还一直在低烧……”
叶展猝不及防一怔,用尽全力撇开他的手,不自然道:“你刚才……”
宁远也愣了下,反应过来他气的想笑,“先知,这次是你的不对了,你满脑子想些什么……”
没有防备地,宁远口袋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是冷藤:“宁远,你和叶老师在一块么?现在方不方便来局里?关于秦淮,有些事想请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