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带着疑惑输入了密码,打开了文件夹。
朱确发来的是两份资料,秦淮的详细个人信息,具体到跨省行踪,还有一份是经他手的交易流水。
犹豫片刻,叶展先打开了交易流水。
此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响起在楼道。叶展寻思两秒,合上了笔记本电脑。抬起头,“你到哪去了?”
“我说先知,这玩意又不用冷藏,你非放冰箱里干嘛。”宁远语气不愉,拧开了瓶盖递给他。
叶展接过来,碰到温热杯身的一瞬他攒眉,“怎么是热的?你……”
“支队办公室微波炉还坏了,害我跑到我办公室去热。”宁远白他一眼,“就你这胃,还想喝凉的?不疼了么?”
突然宁远看到桌子上的药盒子,拿起来一看,顿时皱眉,“不是你有病吧,你吃止痛药管什么用?”
刚收到邮件、脑子一团乱麻的叶展不想和他计较,朱确的邮件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叶展寻思着,暂时决定把他支开:“你能不能帮我到技术队,把审段清也的监控录像拿来?”
宁远答应了。待他走出支队办公室,叶展打开了笔记本电脑。
他凝视着那页资料。
流水显示,秦淮的资金流动里有一笔,与龙飞资料里两个月前的资金流动几乎吻合,从时间上看,也相当接近。
其实艾一茶是不认识龙飞的。有可能知道这件事的、能把一切串联起来的人,只剩下已经没法开口的段清之。
现在,叶展几乎已经可以断定秦淮和龙飞的关系不一般。但段清之已经是个死人了。叶展叹了口气。
“你说段清也会不会真知道点啥啊。”
宁远进了门边走边说,叶展看了他一眼,还是先关闭了资料页面。
“我刚去拷录像,听到小汪说段家老爷子今上午还找到局里了,和段清也一块来的。他说段清也看着不太正常,跟魂儿丢了似的。”宁远把u盘递给他。
叶展接过来,“段清也怎么了?”
“小汪没多说。他说我自己看了录像就知道了,”宁远拉了把椅子在叶展身旁坐下,凑近了他,“快看看,我也好奇。”
叶展打开了录像。他放大了段清也的脸,没有快进开始播放。
看着看着,叶展的眉毛渐渐拧了起来。
几乎是段清也在看到照片的一瞬,她脸上流露出的惊恐之色绝不像装出来的。
而段清之的死亡时间……
叶展抬头问他:“段清之的尸检报告,你后来还看过么?”
宁远被问住了,当时他们人在淮口,段清之的尸体是堰江市局二组的法医尸检的。
仔细一想他好像确实没细看过,于是摇头:“没有。你忘了?他死的时候咱俩压根不在堰江。咋了?他不就是被枪杀的么?”
“你去档案室,把详细报告打印一份给我。”叶展说,“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什么能给出这样的判断?”
宁远还愣着,叶展进一步解释:“段清之脑袋中了两枪。你还记得吗,二组的法医为什么能断定哪一枪是致命的——换句话说,他们凭什么能判断出先后?”
“你的意思是,他先后两枪间隔时间超过一小时以上?”宁远恍然大悟:如果两枪间隔的时间很短,法医是给不出如此准确的判断的。
那么也就说明,杀死段清之的太阳穴那枪,和后脑中的、“处决”他的那枪,中间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间隔的。
宁远回忆之际,叶展说了句更奇怪的话:“甚至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开的。”
但宁远没听见,他豁然起身,“你等着,我这就到档案室问二组的法医去拿尸检报告。”
叶展来回翻着江城疗养院现场的照片,盯着那枚弹壳他疑惑加深:杀段清之的这个人,为何要开两枪?
强迫下跪,踢碎他的脸,处决他,很显然这个偏执的凶手怀着对段清之挫骨扬灰的恨意。
第一枪是太阳穴。既然凶手和段清之有深仇大恨,那他为何不第一枪就直接处决他,而是后补的?
他感到一阵毫无头绪的烦躁。不知怎的叶展一直有一种预感:他们好像一直处在一个庞大的局内,对方躲在暗处——其实早在10.2案时他就有这种感觉了。
而这个操控着局势的,神秘的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叶展沉思之际,宁远翻着报告进来了:“你还别说,这还真挺邪门——报告上写的,段清之已经死了快俩小时他才挨的后脑勺那枪。”
叶展接过来一看,除却现场他跪地的照片,还有一张小拇指被切下的。
“这手指也是死前被切的?”叶展攒眉问道,心中的疑惑更甚。
“是啊,美工刀切的。”宁远指了指段清之手边的那一大滩血迹,“能流这么多血,他但凡先脑门挨哪枪都不大可能。”
“那他的脸呢?也是死前被踢碎的?”
宁远细看两眼,点头:“没错。你看他这表情,还有出血量,是死前踢碎的。”
看了一会儿,叶展轻声说,“现在能和冷队申请,再到现场去看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