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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什么情况?!祁颜出事了?!谁干的??”
夜风阵阵,扬起宁远额前许久来不及理、已经快遮住眼睛的碎发。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走廊那一排稀疏但紧闭的房门,竭尽全力压制住声音里的失态,朝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疾步走去。
听了好一会儿,宁远惊愕地说:“是段清也?段清之的姐姐?她敢截车?!”
来到堰江市局的这两年,除工作之外,宁远几乎没有任何社交,因此除了令他讨厌的叶展,祁颜算得上他关系最好的同事兼朋友。
“目前看来是这样。叶老师怎么样?你们能回来么?”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冷藤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宁远沉默片刻,想到叶展方才的样子他下意识摇头:“不太行。我们暂时回不去……祁颜他没啥大事吧?”宁远又确认了一遍。
挂了电话,宁远僵硬地转过头,望向窗外淅沥的雨。
接踵而来的一桩桩大事堵在胸口,让他心乱如麻。
他摸到兜里那盒小先知留给自己的烟,下意识打开盒盖想抽一根。
但下一个瞬间他忽而眼前一闪而过叶展的脸,宁远一皱眉,又塞了回去。
宁远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门里传来“哗啦”的声响,玻璃器皿碎裂之声。
蓦地他心中一紧,握着门把手的手抖了下。
脸庞染血的美丽妖怪坐在床边。宁远看到他惨白的面容唇角点缀血迹,谪仙一般破碎。
不知是不是听了那段录音,开门的一瞬间看到叶展,一瞬间宁远脑海里蹦出“美丽妖怪”几个字来。
撑着胳膊坐在病床上的叶展正半闭着眼低着头,他面前的被单上染着触目惊心的红。
“你别再愧疚了,不是你的错……”宁远颤抖着伸手擦去叶展嘴角的血迹,慌不择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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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他这检查结果……很严重么?”宁远望着那个正翻着报告眉头逐渐皱起的医生。“我看他平时胃经常不舒服,是单纯的消化道贫血的手术后遗症么?”
“不止,”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她似乎不认识叶展,攒眉道:“黏膜损伤也挺……总之不轻。病人是不是平时也不怎么注意,我看他这前一次报告,也就是一年半以前的还难看——他是不是平常爱喝酒?”
喝酒?宁远一愣,疑道:“平常?什么时候的事?是最近么?”
“看样子是半年前。”医生沉吟着,翻着片子直摇头。“应该喝的频率还不少吧。”
半年前,也就正好是叶展来到支队当顾问的时间……宁远脸色沉得可怕,嘴唇抿得死死的。
看来从那事中勉强恢复过来之后,他竟然还敢喝酒。
“他现在这状况啊,可不容忽视了。动不动就容易黏膜破损出血,病人本身又有血液病使,凝血功能远比常人差。你们当家属的多看好他,刺激性的东西一律不要碰了。烟酒咖啡生冷之类的……”
宁远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包括他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事无巨细,并一一记下了医生的回答。
……
出了门,宁远将报告塞进纸袋,夹在胳膊下疾步朝病房走去。
他边走边给叶净月发消息:小先知,你叔还会喝酒?!?
这一次小先知好久没回。宁远不时就拿出手机看一眼——直到半小时过去,对话框依然毫无波澜。
他忍不住又发一条:??是不是你给带坏的?
过了一会儿宁远突然觉得这话问的不妥。叶展毕竟比小先知大好几岁,还是长辈,就叶展那副德行,指不定小先知喝酒还是叶展带坏的。
宁远皱眉冷笑,撤回了那条消息。
【堰江市-江城疗养院-地库】11.03晚
“我警告你……快放开我!”
昏暗的烛火下段清之瞥见他垂着的右手,皮手套间的枪口泛过的冷光,声音发抖高声呐喊着。
秦淮依旧在平静地擦拭着枪口,慢条斯理道:“你好像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段清之带着哭腔的颤抖嗓音大喊起来。
秦淮笑出一声来。温润的声线字句冰冷:“你就算喊破了嗓子,也没人能听得到。”
半晌段清之哑声:“我姐不会放过你的!杀了我你也别想活着出去!……”
他听得那声线柔和的人冷笑出声。霎时心中更上一层惊悚——
“谁告诉你,我打算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