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对叶展了解的很透彻,今晚发生的一切从叶展突然跟沈林提起那个“笑话”起,就开始偏离叶净月的预测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叶展竟然肯主动提起他那自认为极度屈辱的离谱往事。晚上在电话那头听到的叶展说出那些话,让叶净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叶展吗。
叶净月按了按眉心,重又担心后怕了起来。他看着宁远的背影,几次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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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叶展还没醒,如纸一样惨白的脸上冷汗涔涔。他呼吸微弱又急促,仿佛在经历一场可怕的噩梦。
宁远拉了拉被子一角,替他盖好了。
“你说这人是不是有毛病,招呼不打一声就敢这么一个人跑出去找那沈林,真是不拿自己命当命。”浑然不觉的宁远瞅着病床上的叶展,气冲冲地皱眉道。
洗去手上的血迹,刚从卫生间走出来的叶净月沉默地摇着头。
但看宁远那极度难看的脸色,叶净月于心不忍道:“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
宁远冷笑一声打断他:“拜托小先知,你自己看看他干的这什么事儿,一个人跑去那荒郊野岭见杀人犯,这还叫不让人担心?”
叶净月闭口不言了。过了一会儿宁远突然觉出不对,转头疑惑地打量他:“对了,今晚你怎么会出现在淮口?你不是堰江人么?”
“早上叶展收到沈林的短信他就告诉我了,”叶净月抱着双臂,尽量扯出一丝笑来:“你以为呢?他真那么傻啊。”
“什么短信?沈林给他发短信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他居然……宁远哑口无言。见叶净月不说话,半晌他一扬眉,语气有一丝委屈:“那他也没道理瞒着我啊。”
还说要改,鬼话连篇。宁远看着叶展冷笑,直摇头心道果然本性难移。还是那副模样,一己之力拯救世界。可怜的是宁远自己跟着给他收拾他的烂摊子。
叶净月看到宁远一脸的怨气,心中轻松了些。他忽然神秘一笑,逗他:“话说,你能抱得动我叔么?”
闻言宁远先是一愣,随后目光飘过叶展,不屑地一哼:“就他?你这不废话。两百斤的尸体我都抱得动。他才几斤几两啊。”
叶净月朝病床抬了抬下巴:“那你不趁机试试?”
宁远怔住。随即反应过来,冷哼一声,双手一抄扭过头去:“我抱他干嘛?我才没有抱男人的爱好。”
见他扭过头去,眼神却不住往这边瞟——好像跃跃欲试的样子,叶净月忍着笑刚想继续逗他,病房的门突然被轻声敲响了。
叶净月答应一声,起身去开门了。
宁远以为又是小先知点的外卖啥的,没在意,目光还飘落在叶展脸上,连看都没往门口看。
直到宁远感觉出一种奇妙而压抑的气氛在沉寂的病房中蔓延开来,气温仿佛瞬间低了几个度。他扭过头,只见脸色极度铁青的罗夏正站在门口。
“……罗夏?”宁远吃惊地起身,朝门口走去,“你咋也跑来淮口了??”
只见叶净月僵着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宁远磕磕绊绊道:“那啥,我我我先走了啊。等他醒了你们就回回堰江去吧,我找人开开开车送你们。”
宁远还没回过神,叶净月已经被罗夏拽离了病房。
宁远好奇地将头探出门外,瞅着罗夏拽着叶净月的胳膊,每一步都带着情绪一般——他突然乐了,罗夏还真拿小先知当小孩儿管着。竟然连夜追到淮口来了。
关了病房的门,宁远在方才叶净月坐过的藤椅上坐下,支着下巴盯着叶展看。
上次在专案组自己叫救护车时,他是下意识架着叶展的胳膊把他拖起来的。抱?宁远没想过。但抱是肯定抱得动。但是抱?怎么抱?
这先知死不悔改的模样,估计以后这种事还少不了发生。宁远定了定神,说服自己:要是抱着的确更快更方便。
宁远回头看了一眼病房紧闭的门,起身把门锁上,这才犹犹豫豫走到叶展的病床前。
就当为了以后的忧患做准备。宁远皱着眉闭眼,极不自然地将胳膊探进叶展膝盖底下,揽着他的脖颈想将他横着抱起来。
抱起来的一瞬间宁远睁开眼,不是,毫不费力。这人轻的跟什么似的,宁远乐了,掂了下他,这可比平时抬尸体轻松的多了。
宁远甚至还走了两圈,毫无负担。
一想到叶净月晚上那通电话——告诉自己叶展一个人跑到那个鬼地方去,宁远心中怒火再度燃烧起来。恨不得把这人从十二楼窗户直接扔出去。
“你怎么不早说??”宁远原本睡的迷迷糊糊,听到来电瞬间清醒从床上跳了起来,几乎咆哮起来。“他一个人去的?!”
叶净月语气为难:“我能说我也是才知道么……”
目光聚焦在叶展的脸上,宁远顿时叹了口气,将他轻轻放回病床,盖好了被子。
病房里此刻只剩下他们二人。天还没亮,寂静的只能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宁远闭着眼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快睡着之际,病房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宁远蓦地坐直了,方才想起自己反锁了门——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打开了门。他以为是医生或者护士来了。
但门口站着的是罗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