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吾因为守卫军的任务去了极北之地,此次刚回来,因为极北之地有上古凶兽祸斗的遗骸,处理起来很麻烦,就连龙天涧也去了几次,所以……他这八年没时间关注盛京,也没时间关注神族要发生什么,毕竟结局早就书写好了,从他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神邸们要回归神殿,神权要被神殿收回,神殿会完全关闭。
只是……没想到……
祀吾在龙主的宫殿看及缘提着灯笼站在龙天涧的门口。
只是在白昼中,本不应该提着灯笼的神奴们都提着灯笼,站在龙天涧宫殿的门外,而唯一亮着的灯笼是及缘的灯笼。
龙天涧一直喜静,从来都是独来独往,身边很少有神奴或者神仆围绕。他也不喜奢靡,也甚少摆出如此奢靡的架势,可现在宫殿里到处都是宝石和灵石,还有很多珍奇。
现在这副情景对于祀吾来说,怎么看怎么别扭。
一向素净、清雅的龙主竟然会这么奢靡的布置自己的院落,而且竟然允许这么多神仆围绕,最重要的是及缘为何白日点灯。
因为在龙主的宫殿禁止使用法术,祀吾是用走的,但越走越近越发现异常,及缘目中无物,应该是用法术封闭了眼睛,可……为什么呢?
祀吾疑惑的走向前,思索着,按照书里的时间线,那么……
抬头看向及缘越来越近的脸,祀吾瞬间明白了,及缘封闭了自己的神魂,蒙上了自己的双眼。祀吾惊恐的回头看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外神殿,想起一件事,书里此时及缘应该在极北之地沦为神奴。可……如此漂亮的神奴,会成为边防军的玩物……
祀吾不可置信的看着及缘,看着那个在白昼中唯一亮着的灯笼和气息始终未变的及缘,眼神中的不可置信和迷茫更胜。
明明之前龙主给她送了珍贵的桃树,明明之前去极北之地给她找冰晶,那时候祀吾想,就算龙子需要及缘的心和神魂,龙主拿了那些东西,依旧会保护她,她过的不会太差。
可……如果龙天涧真的不在乎她,那……
祀吾抬头,看向已经开始可以正常做日月交替的太阳,那么……及缘是不是真的要去极北之地了。
那么……是不是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及缘将自己的眼睛封闭就是为了这一刻。
祀吾太了解这个曾经的同学了,她的爱恨都太过清淡和冷漠了,她弄瞎自己,是因为不想爱或者恨任何一个人,她觉得太过麻烦,可……她为什么连自己也不爱呢?服个软,龙天涧并不一定会对她做什么,反而她想做什么,龙天涧会帮他。因为龙天涧虽然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但他同样想要破除血脉压制,也同样想要这个世界自由啊。
为什么呢?祀吾看着及缘不明白,为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呢?有可以更容易完成自己力量的路,为什么偏偏选择最难走的方向。
及缘似是感应到来客已经到了,走上前,恭敬的鞠躬,然后用手示意来客跟着自己走。
祀吾忍不住上前抓住她抬起的手,想要问什么,可在靠近及缘的瞬间,还是收回了手,沉默的跟着她走近龙天涧的宫殿。
等到及缘转身出去后,龙天涧才抬头看向祀吾说:“怎么?你同情她?”
祀吾疲倦的摇摇头,因为他已经在路上探了及缘的情况,无心之人,如若不是及由的法器恐怕及缘早就死了,况且及缘现在强行封闭了自己的眼睛,更是对她损伤巨大,能活着已经不易。
龙天涧看着祀吾轻蔑的笑了笑说:“不要抱有幻想,她是你的敌人,如果没有她,神族还是至高无上的地位,我们也可以慢慢改变世界,因为她,我们才如走在刀尖上,一不小心就会掉落悬崖,整个族群都覆灭了。”
祀吾看着龙天涧想说什么,却发生声音干涩,说不出话来,是的,及缘只是多年前曾经在日月学院一起上过学的同学而已,可亲人和家人则是实实在在陪伴自己多年的,孰轻孰重他分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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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吾走后,龙天涧生气的将正在写的东西,连同桌上的纸笔全部扫到地面,大声的喊:“让罪奴进来!”
及缘因为贵客已走,正偷懒坐在宫殿的台阶上休息,听见龙天涧喊她,便起身赶紧装作卑微、怯懦的神情进去。
龙天涧看见及缘低着头进来,进来就站在最远处跪着,气不打一处来。
及缘是懂得如何激怒他的,规规矩矩的进来,看起来卑微又怯懦,然后又站在离龙天涧很远的地方跪下,低着头,好似不敢看龙天涧。
龙天涧彻底被激怒,啪的一下,一挥手,神力不可控制就要随着情绪的外露倾泻而出,可在就要出去的瞬间,龙天涧又生生的止住了那肆意的神力。
他盯着及缘白嫩的脖颈,手中是那个时候的触感……那个似乎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脖颈,那个……瘦弱到他一只手就可以掐住的,细细的脖颈。
龙天涧生生的忍住了,但气还是要生的,又不好再罚及缘什么,只能让及缘跪着。